宋鹤眠这局打的吊儿郎当,显然在谦让;叶栖风则出牌每次都出人意料,可以说是随心所欲;谢知勉空有运气没有技术。
兰濯池扔下最后一张牌,唇角微勾,道:“承让。”
“再来。”宋鹤眠端起酒杯,一饮而下。
叶栖风挑起话头,问道:“你们为何拜入天一宗?”
兰濯池摸到一张好牌,收入囊中,坦率道:“为了变得更厉害,然后报仇。”
她目光越过谢知勉,望向无尽黑暗,“再然后,飞升,把追着我劈的天道砍了。”
天上雷声兀地炸响,兰濯池耸耸肩,收回目光,视线落在谢知勉身上,她问:“你呢。”
牌局开始,谢知勉掷出一张牌,缓声道:“为救一人。”
“救谁?”宋鹤眠起了兴趣,牌也不出了,托着下巴问他,兰濯池莫名紧张,她悄悄攥紧袖子,敛声屏息,等待答案。
谢知勉笑笑,只是道:“师兄,该你出牌了。”
兰濯池松开衣袖,低头给牌排序。岂料,坐在她对面的宋鹤眠一直盯着她,扔下一张牌后突然站起来。
“我知道你像谁了!”他激动看着兰濯池。
兰濯池:?
“你像兰长老!”宋鹤眠此刻像金榜题名的状元郎,春风得意,恨不得骑马一日看尽都城花。
叶栖风也扭头端详兰濯池,肯定道:“是很像。”她还怕兰濯池不晓得兰长老,补充道,“兰云筝长老,住在青屏山。”
兰濯池垂眸,扔下一张牌,默然不语。
宋鹤眠好奇:“都姓兰,你二人是什么关系?”
兰濯池暗忖,我也想知道。那天师父只告诉她兰长老名字,其他一概没提。
她摇头,“巧合吧。”
提起长老,叶栖风又给他们讲了七十二峰的每个长老,她道:“兰长老原是仙长的徒弟,三年前两人大吵一架,现在只要师父在的地方,兰长老绝不会出现。”
关系可谓是岌岌可危。
叶栖风絮絮叨叨讲了很多,包括仙长的往事。
五百年前,和境大圆满的江以迟继任天一宗掌门之前,前往骷林,封印危害人间百年的魔头,之后他闭关修炼百年,如今他已归一境大圆满,离飞升只差一个机缘。
宋鹤眠补充道:“别看他现在云淡风清,淡泊致远,天一宗的大事小事都还得他拍板。”
谢知勉听着,扔下一张牌,平静道:“我赢了,承让。”
兰濯池手中还有最后一张,她挑眉,心道,上手挺快。
宋鹤眠泰若自然洗牌,暗地里不服输地咬牙,道:“再来。”
空了一坛酒,宋鹤眠趴桌上,叶栖风仰头看月亮,谢知勉揉着太阳穴。
兰濯池放下最后一张牌,低眸轻笑道:“还来吗?”
三人摇头,输的不知东西,醉的不知南北。
酒初尝清淡,后劲却强,醉意来得迟而猛烈。
宋鹤眠酒劲上头,轻巧翻身越到空地。
“碎星。”他召来自己法器,是一把短剑,剑身布满微细裂痕。他踩着单薄的月光舞剑,束起的长发飘逸,绛红发带在夜里飘扬。
兰濯池托着腮,安静研究灯上小法阵,被宋鹤眠一声猴叫惊得抬头,醉意消散几分。
酒后现原形,宋鹤眠的声音惊起夜宿的飞鸟,一群扑闪翅膀另寻去处。
兰濯池有些担忧,扭头看向身旁的大师姐。
大师姐醉得更厉害,她喃喃自语道:“为何来天一宗?”
话也没了遮拦,她手指着燕归山主峰,道:“尸山,三千山阶,都是白花花的骨头堆出来的。”
兰濯池眨眨眼睛,一时没理解她的话。
主人灵力波动,阵法随之变弱,风吹动烛火跳动,几乎在灭的边缘徘徊。
兰濯池叠上一层阵法,偏头却与谢知勉四目相接。
他好像喝醉了,坐在原地一动不动,只是愣愣地看着她。
目光直白、眷恋、不舍,像隔了几百年的再次相逢。
兰濯池轻咳一声,手指握上酒杯,玉盏的丝丝凉意顺着指尖传递。
还未端起,手腕就被白玉骨扇压住。
谢知勉摇头,道:“你病还未好,不可多饮酒。”他抽走兰濯池的酒杯。
兰濯池不满,上手去夺,玉盏在两人之间来回推转,酒竟未撒一滴。
两人靠的极近。兰濯池秀气白皙,眉如远山轻烟,一双杏眼明亮,眼下的红痣被这烛光照得艳丽,平添几分多情。
谢知勉嗅到她身上的香气,似幽谷兰花,初放带着拂晓的露珠,让人魂牵梦绕。
他松手放开玉盏,庆幸这夜色浓重,看不清耳上颜色。
兰濯池接过酒杯,眼底含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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