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樊喉间铁链铮鸣如泣:"祸不及......妻孥"
"好个祸不及妻孥!"玄铁剑鞘击碎囚犯腕骨,宇文绰眼底映着刑架后的《北境堪舆图》,雁回谷的位置布满刀痕,"七万忠魂埋骨时,杨大人可曾说过这话?"他突然掐住对方下颚,剑穗银铃荡出诡异韵律——这铃心藏着父亲最后一捧喉头血。
门外当值的人来报,温家小姐温如意奉德安长公主之命前来监审叛贼。
趁这间隙,阿福得了命令去寻杨樊女儿的下落。
温如意提着琉璃灯转过回廊,月华锦披风下隐约露出绣着西府海棠的裙裾。她望着眼前玄甲未卸的男子,眼波流转似寒潭映月:"将军凯旋三日,倒比出征时更忙碌些。"
宇文绰反手将密函纳入袖中,玄铁护腕撞得腰间双鱼佩叮咚作响:“女公子夜访刑狱,就不怕沾了晦气?"
他目光掠过她发间新换的累丝金凤簪,三日前望云台夜宴,这簪子还插在长公主鬓间。
更漏声忽然凝滞。
阿福急趋而入,额间冷汗混着雪粒子,温如意见此,只得回避,阿福道:"杨樊女儿...在夏侯府后巷..."话音未落,西北角倏地升起幽蓝焰火。
宇文绰按枪而立,望着温如意骤然失色的面容低笑:"好个声东击西,女公子这盏琉璃灯,莫不是要给叛臣之女指路?"
"将军误会我了"
"无论如何,最好别沾染这杨家!"宇文绰好心劝告,温如意只是默不作声,寻思着赶紧溜走。
刑房阴湿之气浸透青砖,壁上人形血痕宛如魑魅绘图。杨樊被铁链悬在刑架上,盐水浸透的鞭痕下露出森森白骨。
宇文绰拈起染血的军械图残页,烛火将他的影子拉成巨兽模样,正笼罩在囚犯战栗的躯体上。
"二十年前雁回谷埋着数万忠魂,杨大人午夜梦回时,可曾听过冤魂泣血?"他指尖银刀忽地挑开囚衣,露出心口狰狞的狼首刺青,"西戎死士的印记,倒是比你的嘴诚实些。"
杨樊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:"将军既知我身份,何不痛快些..."
温如意趁他不注意之际,偷偷溜走。
"本侯要的从来不是你的命。"宇文绰振袖转身,玄色披风扫落案上密信,"三月前你与温峥在醉春楼密会,用的是西戎商队的通关文牒——"他猛地掐住囚犯下颚,眼中杀意如刀,"当年平宁雁回谷的军械图,究竟经了几道手?"
窗外骤起朔风,卷着碎雪扑灭烛火。
黑暗中传来铁链断裂的脆响,杨樊的惨叫与更鼓声同时响起。待阿福掌灯冲入,只见宇文绰负手立于血泊,脚边滚落半截染指的断舌。
"传令九门提督。"他擦拭着指尖血迹,望着窗外纷扬大雪,"就说叛贼杨樊咬舌自尽前,喊着要见长公主殿下。"
转身一看,温如意已经不见身影。
夏侯府后园,杨若薇攥着半块残玉缩在假山洞中。忽闻环佩叮咚,夏侯嫣提着食盒款步而来,裙裾扫过积雪却未留半点痕迹。
"姐姐莫怕。"她指尖金错刀划过石壁,刻痕竟与残玉纹路契合,"当年温姐姐送我出雁回谷时,用的也是这般机关。"暗门应声而启,露出密道中摇曳的鲛灯。
杨若薇泪染胭脂:"宇文绰已查到我父与温峥……"
"温峥不过是个饵。"夏侯嫣将玉簪插进机关,地道深处传来机括转动声,"真正要钓的,是二十年前吞了军械图的那条大鱼。"
她忽然侧耳听风,笑着将杨若薇推进密道:"劳烦姐姐告诉温少卿,他埋在刑部的暗桩,该启用了。"
"阿鸢,我父亲不会有事吧?"
"放心吧!暂时不会!"
话音未落,墙头掠过玄甲寒光。宇文绰持枪踏月而来,枪尖正挑着那盏琉璃灯:"女公子这出金蝉脱壳,倒是比明灯节的灯戏精彩。"
他目光扫过石壁新痕,笑意不达眼底:"只是不知陛下若是知晓,你与乱臣贼子周旋,该作何想?"
夏侯嫣转身时鬓边海棠簌簌,她抚着心口轻笑:"将军不妨猜猜,当年沈家女婴心口的狼首刺青,为何与西戎王庭的印记……这般相似?"
宇文绰想不清楚她到底要作甚?为何维护这杨家女郎?
"将军还是去问杨樊吧!此事与他女儿无关!还请少司大人高抬贵手,放过她!"
他竟心软了,破天荒第一次。
雪落无声,远处传来新年的第一声钟鸣。
阿福斜睨着刑架上狼狈的人影,从鼻间哼出冷笑:"蠢货"他疾步追上宇文绰玄色披风翻卷的背影,青砖地面倒映着廊外纷扬的碎雪。
"唤司刑司的人来料理。"宇文绰的声音混着铁靴踏过石板的回响。杨樊挣得铁链铮鸣如泣:"将军承诺救我女儿……"
甬道尽头飘来一声嗤笑:"杨大人此刻倒信鬼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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