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地虽为平原,周遭却全是奇石秀林,崇山险岭。天然的屏障之下,好的是,北顾军将士可安心休整,不好的是要再突破攻他城,便要深入那山林中,也难。
且那日淋了场大暴雨之后,莫清州病了。那病意绵绵,虽不严重,但久久不能好。北顾军将士们也是这时才知道,莫清州虽不拼杀敌人,但比起他们,更劳心劳力,更需要休息了。
孟虎不知道如何悉心照料这病中的女子,只是让军医一波一波地来看,其实反倒打扰了她的休息。
这军医一波一波地来,也没诊断出个根本来,只说是受了寒潮湿冷之气,甚至没有到发高热的程度,于是只开了几剂普通的驱寒药。
彦北顾那路兵马赶到寒云路时,莫清州已病了有半个月了。
他风尘仆仆地快马入城至军营,想立马见到那让自己魂牵梦绕了七个月二十三天的姑娘。却在进军营的一刻,就被来接应的孟虎告知,她病了,病得起不来床了。
他火急火燎地闯入营帐,半跪在她的床前,看她好不容易圆润起来的面颊又瘦削下去,鬓角布满了细密的汗珠。
他俯首,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她的,感到她有些低热。
她病重精神有些恍惚,感到凉凉的额头贴了自己一下,才意识到有人来了,睁开了眼睛。
北顾,是北顾来了。
她冲着他笑了笑。
他却紧皱着眉头,满面的责怪,转头厉声问孟虎道,“病了多久了?为什么不传信来给我?军医怎么说?”
孟虎有些不知所措,只一一答道,“破城之战淋了雨后就病了,起初清州不舒服都不跟我说,后来扛不住了才看了军医,还特意说你在行军,私事不要传信给你。”
“军医只说是寻常伤寒,但吃了半个月的药了,也总没好。”孟虎语气严肃中带着几分忐忑,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。
“虎子,这些天军营里的事交给你了,惕守还要有几日才赶到,你们全权负责。”彦北顾缓和了语气,自知这事也怪不得孟虎,要怪也是怪自己对清州的关心不够。
“我带清州去城里求医。”
“嗯,北顾你放心。”孟虎应了一声,眼中仍带着担忧地看了莫清州一眼,这才转身退了出去。
彦北顾则即刻卸了甲,换了身常服。他又取来厚披,把她轻轻扶起,替她细心盖好厚披,继而一只手已环过她的膝窝,欲将她抱起。
莫清州却侧了侧身,避开了他的动作。
“我能走。”她低声道。
或许是分别太久了,再亲密的人,久别重逢时也需要个重新熟悉的过程。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陌生感,在二人之间悄然游走。
莫清州下床,穿好鞋袜,刚要站稳时,彦北顾还是一把把她抱了起来。
“在我面前逞什么强。”
不容她再推拒,他已抱着她出了营帐,亲自驾车,将她送往城中寻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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辰北路的百姓没见过大将军王,彦北顾又特意着了一身文人衣袍,看起来不过是个寻常书生。
他在街市上四处打听城内是否有名医。妇孺老幼皆答:城东医馆里有位“尽职尽责”的女医。
于是他便驱车往城东医馆而去。
医馆内慕名来求诊者众多,人生嘈杂。排队的时候,他也一直这么抱着莫清州,引得周围不少人频频侧目。莫清州勾着他的脖子,面色泛红,终是忍不住,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。
轮到他们时,他才小心将她放到凳子上坐下。
“女医,她淋了雨后开始低热,已经半个月了,症状还有……”他急切地开口,话还未说完,只见对面那名中年女医淡定地抬手,比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她正专心为莫清州搭脉。
“下腹可有疼痛?”
莫清州轻轻点了点头。
下腹疼痛?她怎么从未和他说过?
搭脉片刻后,彦北顾才压低声音开口:“女医,她怎么样?”
“你不必这么担心,你家夫人身体底子不好,但似得什么良药调养过了,现在身子也不是弱柳扶风。”女医不耐烦地看了看彦北顾。
但“夫人”二字一出,让二人都一愣。还没来得及解释,那女医又接着发问:
“□□可曾浸于污水中?”
“淋雨那日,尘污染了裙。”莫清州答道。
“这便是了,妇科之症罢了。我给你开几副内服外敷的药,按时用药,半月即可痊愈。”说着,女医提笔写起药方。
“外敷?”莫清州刚开始没觉得不妥,过了一会才发问。
“用干净布条浸了药汁,纳入阴中。”女医答道。
“不是外敷吗?还需要……纳入?”彦北顾追问得仔细,莫清州闻言脸骤然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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