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个男人怎么回事,”女医斜睨了他一眼,“你夫人与你圆房时都要纳入,怎么到了治病就犯了怵?”
妇科之事本就没什么羞于启齿的,她继而语气从容地道,“她自己可能不便下手,你到时候帮她一下。”
帮?莫清州脸已经通红,将头低了下去。
“……怎么帮啊?”彦北顾犹豫了片刻,但觉得治病的事情还是要问得清楚明白才好。
“还能怎么帮,记得把自己洗干净,动作尽量轻就行。”女医抬手将两份药方递给他们时,才发现一人面颊飞红,一人欲言又止,神情别扭得很,于是便推断出了什么——
“我看你们俩的样子也不像是新婚了,不会还没圆房吧。”
二人尴尬不语。女医深觉当下父母对成年儿女的教育中缺失了这一环,且这不该作为羞耻,于是便滔滔不绝地提起各种“帮助”的细节。
彦北顾默默地想,辰北民风原来是如此直接坦荡。这位女医确实如路人所说:“尽职尽责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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抓好了药后,他们便回军营了。
营帐中,二人默默无言。莫清州缓缓喝着那内服的药,彦北顾则在屏风那边洗澡。
他洗了好几遍但还是觉得自己不干净,于是起身披衣,欲遣人再换一桶水来,却被莫清州叫住了。
“我自己来吧……不用你帮忙。”
彦北顾背过身去,沉默片刻,才道:“我也觉得,若不干净了,反而不好。”
于是他便将熬好的外敷的药和干净的布条递给她,又将屏风挪了挪,独自在屏风外安安静静地等着。
屏风内,莫清州在心中感慨,还好那女医讲得细,不然她母亲早亡,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操作,该深入到何种程度。
纳入到位时,有一瞬,一种酥麻的感觉贯穿全身。她脑海中霎时浮现出和彦北顾在一起的点点滴滴,他靠在自己后背的那次,她抱着他的时候,还有唇齿相依的时候——那细碎而温软的感觉,和这种感觉,很像。
过了很久,她说了句“好了”。他才绕过屏风,上了床。
莫清州也有七个多月没和别人共享过一张床了,她躺在他身侧,竟忽而觉得有些不自在。
夜深人静,彦北顾难免想起女医说的那些细节,也燥得有些翻来覆去得睡不着。
“战报中我问你安,你为什么都不回?”彦北顾见她也睡不着,便转过身来轻声问她。
他并无质问之意,也猜到她或许不喜自己公私夹杂。可这话终究还是问了出口,只是想让她知晓,他确曾一封一封地惦记着,盼望着她的回音。
她也侧过身来看着他,虽喝了药,身上却仍有些乏力,也无力说太多话,只往他那边靠了靠,他顺势张开臂膀,将她搂了过来。
那残留的一点点陌生感瞬间消散了。
“北顾,北顾……”淋雨那日,外人看来,她坚强得像个铁打的人,但她心里的某一个角落,其实很思念彦北顾,想着若他在她的身边该有多好。
自他们相识以来,她先是他的下属,后来成了他的徒弟。她的才华、她的过往、她的全部心力,都交付于他,似乎是理所当然的。她自然也甘愿交付于彦北顾,交给北顾军。她从不觉得委屈,不觉得不值得——直到此刻。
她渐渐察觉,他们之间的关系,已有了些本质上的不同。她竟开始不由自主地衡量起彼此的付出,评估这份情感里,她是不是给得太多了些,给得太毫无保留了些。
而他,似乎一直处于高位,想说的就说,不想说的就不说,问安的话自己也须要答。
她多怕自己将一切都给了他,但他对自己却仍有所保留——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。
彦北顾心里仿佛有什么柔软的地方,被她这一声唤得微微一动。她从未这样“娇气”地叫过自己,但这份“娇气”里似乎还带着些无奈与不安。
彦北顾也察觉到,她对自己的态度多了些不同。而这种不同,若即若离。他想不通,是不是这七个多月里,她遇到了什么人,又或者,是她的心意变了。
她这样一个完满的人,若她此时真愿意嫁与自己,自己反而觉得一身污秽,实在配不上她。若真有光风霁月的良配之人能护她周全、不再让她奔波征战,他觉得,自己不该束缚她。
他虽是这样想,却把她抱得更紧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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