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猛一抽咽,愈低了声:“沈娘子倘还恼我,便是打我几板子也使得……只求……只求沈娘子手轻些……”
沈蕙娘叹一声,再硬不下心肠。
她取了帕子递将过去,只道:“我与你成亲便是。”
方宝璎听得这话,急急扭过脸来道:“真个如此?”
沈蕙娘颔首,又道:“只这婚事,须以一年为期。此一年间,虽则人前相好,人后却须两不相扰。来年此时,你我写定了和离文书,一拍两散,也便是了。”
方宝璎忙不迭应承道:“凭有甚话,我全依了便是。”
她变做笑吟吟脸儿,却又摸出枕下金钗来,簪入沈蕙娘发间:“这物儿权当押契。”
沈蕙娘观她面上泪痕未干,便只低眉垂眼地由着她摆弄。
待送了沈蕙娘出去,方宝璎回身进屋,却正见着昨日那同心结络子。
那络子昨日浸了水,教侍人晾在笔架上,这时已是干得透了。
方宝璎静静儿瞧了半晌,方自叹道:“当真是个榆木脑袋。”
两个又与方明照说知,只道:“趁年初清闲,不如早将婚事办了,倒也便宜。”
方明照听了,好不欢喜,自遣人备办诸般婚仪,不在话下。
却说沈蕙娘转回自家院子,自遣个侍人,往大雅书院中寻着妹子沈桂娘,且将落脚方府、应承婚约之事一并口信带到,单隐去假凤虚凰之事不提。
翌日午间,沈桂娘便急急与书院告了假,迳投方府来。
却说这沈桂娘不过十二岁年纪,因着自幼读书,不受一些儿奔波劳苦,瞧来颇是白净斯文。
倒不似沈蕙娘,才十八岁便是一身劳碌之气。
这时节,沈桂娘由个侍人领到房中来,与沈蕙娘相见。
但见她头顶上圆圆绾一个小髻,穿得一身素灰的书院衣衫,愈添几分书卷之气。
沈蕙娘念她年岁尚幼,又是新进书院,几日来甚是挂念。这时见了她,忙上前执手道:“好妹子,这两日书院起居,可还顺当?”
沈桂娘垂首应道:“诸事安好,阿姐不必忧心。”
沈蕙娘本欲引她一道拜会方明照,却得侍人告知方明照眼下在外施粥,并不在府中,也便罢了。
沈桂娘却悄悄将她袖角扯了几扯,她会意屏退旁人,只拉着沈桂娘在交椅上坐了,问道:“你这般匆匆地告假前来,端的为着何事?”
沈桂娘面露焦色,只道:“阿姐前日犹要退婚,怎的这几日却改了心意?”
沈蕙娘道:“世姨待我甚是亲厚,况且那方小姐和气纯善,原也是个良配。”
沈桂娘讶然道:“她分明是个赖骨顽皮的泼才,阿姐怎的却说她和气纯善?”
沈蕙娘问道:“你不曾与她相与,却怎生知她脾性底细?”
沈桂娘只道:“前晌我在书院假山石后——”
她兀自一停,方又道:“正自玩乐,忽见得她同书院一位徐学子一齐过来。她自家将心意说破了,那徐学子只是推拒道‘我原只将你视作挚友’,她便发起狂性来,扭头跃进荷花池去!”
沈蕙娘一惊,忙道:“既是投水,她可曾伤着?”
只听得沈桂娘嗔道:“阿姐这话,却问得好糊涂也!”
一面又道:“那荷花池水不过齐腰,偏她撒泼作态,又来了三四个同窗,才合力将她救起。好容易上了岸,她却净说胡话。”
沈蕙娘问道:“她却说些什么?”
沈桂娘道:“‘倘不应承了我,我便只变做个大蟾蜍,夜夜往你窗下叫唤’!”
沈蕙娘扑哧笑出声来,却忙止了,只虚咳一声,又问道:“后头却怎的?”
沈桂娘把眼将她一瞪,却是急得眼圈也红了,只道:“我同徐学子一齐送她归家来,方世姨还道罚她闭门思过,怎的如今便要与阿姐成亲了?这般轻狂之人,怎堪托付终身?”
沈蕙娘兀自缄口不言,但见得那股金钗静静儿搁在妆镜台上。
良久,她方温声道:“前晌在街上,有个乡人受了泼皮欺侮,却正遇着方小姐。虽是陌路相逢,方小姐倒把那起子泼皮无赖骂得哑口无言。”
这原是她自家阅历,却怕照实说了倒惹妹子忧心,便只虚实相半说来。
沈桂娘怔然道:“果有此事?”
沈蕙娘颔首道:“方小姐虽张致些,倒也无甚歹心。”
沈桂娘却犹自堕下泪来:“便无歹心,却非良配!她前日尚心仪徐学子,扭头便要与阿姐成亲。眼下便这般轻浮行事,来日却又怎肯安生与阿姐过活?倘或她欺侮了阿姐,却待怎的?”
沈蕙娘一时劝她不得,只听她又道:“阿姐昔年为着顾看我,已是吃尽辛苦,倘或如
喜欢与刁蛮千金假成亲后请大家收藏:(m.mingyutales.com)与刁蛮千金假成亲后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