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尘茫然地看着,那翻滚的浊浪,多像他此刻绝望而混乱的心绪。而他,就是即将投入其中的,最后一点“燃料”。
“快看啊!有人跳河了!!”岸边,一个尖锐惊恐的声音刺破了风雪的呼啸。
许尘嘴角扯出一个模糊的弧度,身体却已不受控制地前倾。
“噗通——!”
巨大的落水声!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,像无数冰锥狠狠刺入他的皮肤,穿透他的衣裳,直抵骨髓!冰冷的窒息感瞬间扼住了他的喉咙!
“唔…咕噜噜…”河水疯狂地灌入口鼻,冲进肺部,带来撕裂般的灼痛和冰冷的绝望。“好难…呼吸…”他在浑浊的水中徒劳地挣扎了几下,意识迅速模糊。
“感觉…有什么东西…穿透着我…” 是冰冷的河水?还是…名为死亡的触手?
“发生了什么?…我…要死了吗?…”岸上的惊呼、骚乱、警笛的尖啸透过水层传来,变得扭曲而遥远。
“好吵啊…”许尘的意识在黑暗的边缘沉浮,“但…好像…还是第一次…有人会‘在乎’我…虽然…只是看客…”
这迟来的、扭曲的“关注”,像一把盐,撒在他早已鲜血淋漓的心上。冰冷…深入灵魂的冰冷…还夹杂着一丝…河水特有的腥锈味…
意识如同风中残烛,挣扎着,最终熄灭在无边的黑暗里。在彻底沉沦的前一瞬,积压了二十三年的委屈、不甘、孤独和彻底的绝望,如同决堤的洪水,终于冲垮了最后的堤坝。
分不清最后杀死他的,是这刺骨的河水,是汹涌而出的滚烫泪水,还是…他心口早已干涸却在此刻被冲刷开的、胭脂般淡染的旧日伤痕?
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微风,带着最后一丝秋末的凉意,轻轻拂过河岸。它调皮地吹乱了岸边某个驻足者额前的发梢,悄然掀起另一个人匆匆离去时翻飞的衣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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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…怎么了?”
剧烈的头痛像是有人用钝器在反复敲打他的太阳穴。许尘艰难地睁开仿佛被胶水黏住的眼皮,视野一片模糊。
他费力地撑起身体,浑身的骨头都在嘎吱作响,像散了架一样。脑子里一片空白,像被洗刷过一样。似乎…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…是什么呢?
只想起来…上一秒…好像刚喝完最后一杯廉价威士忌…然后…然后…
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锈味——是血!毫无预兆地、霸道地钻进他的鼻腔,瞬间击碎了残存的迷茫!
“我靠!这…什么东西?!”
他惊恐地低吼,目光下意识地聚焦在自己下意识抓起的“东西”上——那赫然是一只齐腕断掉的、已经僵冷发青的人手!断口处血肉模糊!
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,骤然停止跳动了一瞬!他猛地环顾四周,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月白外衣!
尸体!到处都是尸体!
他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片幽暗的竹林深处!竹影森森,本该清雅的环境,此刻却成了修罗场!
残缺的肢体横七竖八地散落在枯黄的竹叶和泥泞的土地上,凝固的暗红色血迹在初秋略显苍白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目。
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和竹叶腐烂的气息,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。
“操!假酒害人,真他妈不是开玩笑!”
他声音发颤,一股混合着极致恐惧、恶心和荒诞感的情绪猛地冲上喉咙口,让他几乎要呕吐出来!
“穿越?大爷的,别人穿越不是王侯将相就是天赋异禀,老子穿过来就掉进死人堆?!这什么地狱开局?!”
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!
他再也顾不上思考,手脚并用地从冰冷湿滑的地面上爬起来,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,没命地朝着远离这片尸山血海的方向狂奔!
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:逃!离这里越远越好!
作为一个地理课常年挂科的学渣,分不清东南西北简直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。
他只能凭感觉,在林间深一脚浅一脚、跌跌撞撞地瞎跑,心里疯狂吐槽:“这都什么跟什么啊!刚死了一次又来?!贼老天你玩我呢?!有没有新手保护期啊喂?!”
不知跑了多久,肺像破风箱一样呼哧作响,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。
终于,眼前豁然开朗,密集的竹林被甩在了身后。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出现在眼前,阳光毫无遮挡地洒下,带来些许暖意。
许尘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,“扑通”一声瘫软在地上,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着带着草木清香的、相对干净的空气。
“活着…我还活着…”这个认知让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点。直到此刻,他才真正有余力去回想刚才那如同噩梦般的经历,以及自己离奇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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