尹苏聆走到角落,毫不客气地一脚踹醒倚着墙打盹的许枫,压低声音:“天快亮了,现在赶紧走,能走多远走多远。若被抓住,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!”
许枫一个激灵清醒过来,看着尹苏聆在微弱晨光中晦暗不清的脸,此刻也不敢再耽搁,抱拳低低说了声“多谢大掌柜救命之恩!”,便麻利地翻出窗外,消失在灰蒙蒙的街头。
看着那身影彻底消失,尹苏聆才缓缓靠回床头,闭目养神。自己帮一把已是仁至义尽,若是再一不小心把麻烦惹到自己身上,那是万万不行的。
辰光初露,醉月楼终于彻底安静下来。
尹苏聆整顿仪容,确认一丝不苟后,在侍者的恭送下走出云水阁。云公子一路亦步亦趋,将他送至醉月楼大门前,上演了一场执手泫然的感人情景。
与云公子关系素来亲厚的边公子看在眼里,忍不住凑近低声问道:“云儿,我看尹大掌柜待你不同,这般情深意重,何不趁此良机,求他为你赎了这身子?”
云公子心中暗想,演戏蒙旁人罢了,难不成自己也要把自个儿骗进那虎狼穴里?
经过昨夜那事,他算是看穿了尹苏聆其人,看似风流多金,实则心硬如铁,刻薄寡恩。若真跟了他,不过是从这金丝鸟笼换到另一个更危险的地界。哪日自己若对他无用了,或成了累赘,那翻脸无情的模样只怕比如今更甚百倍。
表面上,云公子适时抽出袖中香帕,轻轻拭去眼角那点几不可见的水光,眼神哀婉缠绵地望向尹苏聆离去的方向,声音轻得如同叹息:“尹大掌柜是个难得的好人。是我福薄,怕将来反而成了他的拖累……”那情状,任谁看了都要道一声情深似海、命薄如花。
尹苏聆在回去的路上,敏锐地感觉到几条街上潜藏着有人,且越靠近某处时人就越多。
尹苏聆不动声色地抬头,当“云来客栈”那熟悉的招牌映入眼帘时,他嘴角难以抑制地抽搐了一下,无声地‘呵’了一声。很好,果然是他手底下买卖。
江都人人称他一声“尹大掌柜”,绝非虚名。钱庄、书肆、绸缎庄、茶庄、客栈……江都城里十之四五的风光买卖,背后或多或少都有着他的影子。从外貌上来看,尹苏聆不过而立之年,谁也不清楚此人哪来的那么大的背景和底气能开这么多买卖。
曾有不知死活的泼皮无赖或是贪得无厌的官吏试图找茬,结果无一例外,或是锒铛入狱,或是人间蒸发,尹苏聆和他的产业仍稳如磐石,且越做越大。几次下来,也就无人敢惹尹苏聆的麻烦了。
尹苏聆此刻只觉太阳穴隐隐作痛,低叹一声,认命地抬脚,跨进了云来客栈的门槛。
客栈伙计们一见自家东家来了,纷纷迎了上去,将尹苏聆请进了内室雅间,手脚麻利地奉上温好的上等香茗。
“把这几天入住的客人名册拿过来,我要看。”
名册很快被恭敬地递到他手中。厚实的册页在晨光中翻动,发出细微的沙沙声。尹苏聆的目光在一页上顿住,“甲级辰、巳、午字号这三间上房,都被同一个人包下了?”
负责登记的精明伙计心头一跳,忙解释道:“回大掌柜的话,并非一人。五日前傍晚,来了四位客官,其中一位爷出手极为阔绰,”他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,“一下子便包了辰字号和巳字号这两间独居的上房,连带午字号这间更宽敞的双人房,言明要住上七日。”伙计偷觑着尹苏聆深不见底的脸色,小心翼翼地问:“大掌柜的,可是这几位客官有不妥之处?”
不妥?简直不妥到家了!尹苏聆心中冷笑。昨夜许枫所言的天刹门秘密驻点,他恰好知道具体位置,离这云来客栈不过隔了两条巷子。如果这四位客官中,有人身负武功内力,催动内力于双目,那么,从午字号那临窗的位置望出去,刚好能将那所谓的茶园尽收眼底!
尹苏聆修长的手指在那页登记着——付秋,太阴人氏”的字迹上缓缓摩挲。那字迹矫若游龙,行云流水,绝不是他印象中那位的笔锋。
太阴人氏?尹苏聆眼神微眯,陷入思索。记忆中那位位高权重的付统领,祖籍分明在沧州,与这太阴县差了十万八千里。会是化名?还是,他身边出了新的人物?尹苏聆脑中飞速闪过京城朝堂上几个与付氏沾边的人影,一一对号筛选,却如同雾里看花,难以确定。
看来还是太过松懈了,京城的眼线该动一动了。尹苏聆有些懊悔自己近年对京城局势的疏忽。不过这四人还算安分,伙计并无异常禀报,说明目前尚未显露出敌意或带来麻烦。登记的明日便要退房,尹苏聆在心中默默希望:但愿这四人的目标仅在那魔教据点。最好,千万别把眼睛盯到他身上来。
放下名册,尹苏聆脸色稍霁,换上惯常的温和神情,对候在一旁的掌柜道:“无妨,虚惊一场。既然是出手大方的贵客,便好生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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