士兵踢了一脚抱头颤抖着的镇民。
“说!你们镇上最好的医生在哪?”
“我说…我说。”恐惧的村民哆哆嗦嗦的回应着,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这帮瘟神。
“队长,都问到了。住在山上,是个姓叶的,还带着个小徒弟。”
“嗯,出发。”言简意赅,没再分多余的眼神。一行人匆匆离开了,留下一屋惶恐的镇民久久不敢抬头。
竹屋的门被踹开,李慕沐猛然惊醒。
“不,不会是师父。”李慕沐冷静地想着,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在身后响起。
“起来。”
猛然被拽起来,胳膊被扯的生疼。
“队长,是个孩子。”
“你师父呢?”前后打量了竹屋一圈,确认没有第二个人后,队长看向李慕沐。
没说话,李慕沐作出一副还未清醒的模样。
“算了,先带走吧。晚了不好交差。”
无人在意的角落里,李慕沐悄悄往袖袋里塞了一包东西。
“进去。”
李慕沐被绑着推进许燕舟的营帐。
“将军,医生找来了。”
“年纪这么小?”许燕舟沙哑着嗓子,颓然靠在一张奢华的椅子上。只淡然地撇了一眼怒气冲冲的李慕沐便偏开了头。
“那个姓叶的医师,我们没找到。”
李慕沐打量着这个男人。
他脸色灰败,眼窝深陷,并非纯粹的暴戾,更像被巨大的痛苦和某种难以言说的沉重心事压垮了脊梁。
许燕舟烦躁地挥开试图为他擦拭冷汗的亲兵,眼神疲惫而地扫过帐中众将领。
一个圆滑的将领适时站了出来:“将军息怒。这孩子毕竟是那医师的徒弟,难道她会放任不管吗?”他话锋一转,目光阴冷地钉在我身上,“以她为质,不怕那医师不来。”
“质”字像淬了冰的针,狠狠扎进李慕沐的心脏。脑海中瞬间浮现师父的身影——那清隽柔和,带着一身淡淡的草药香的师父。总是蹙着眉,专注地研磨药粉,或是深夜在油灯下翻阅医书的师父。
袖中那东西隐隐扎着李慕沐的心。
不到万不得已,不能这样做。
可…
可我怎能……怎能让她因我踏入这虎狼之地,让她那沾满救死扶伤药香的手,因我而染上被迫的污点?
有许多许多的话,还未能对师父讲出口。
有许多许多的话,至死都不能对师父讲出口。
其实没那么害怕死亡,只是怕她难过。
其实无论如何也要死,只是遗憾不能和她一起。
李慕沐出神的想着,昨日做了许多梦,梦里,有她们紧紧交握的手。
在梦里已经在一起了,也不算遗憾。
这样想着,似乎便没有什么阻碍了。
似是下定了决心,一股平稳的,不容忽视的力直冲头李慕沐的顶,压过了恐惧。
鼻间传来叶清身上的香气——是幻觉,可又不是幻觉。
李慕沐猛地抬头,直视起那双虚伪的眼睛:“呸!做你的梦,你们这帮杂种!”
她的声音因极致的恨意而颤抖,却异常清晰,“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!更不会让我师父来救你!你这个懦弱的东西,你怎么不敢看我的眼睛?”
“放肆!”许燕舟仿佛被戳中了痛处,他喘着粗气抓起手边一个粗糙的陶罐狠狠砸在地上,“按住她!”
暴怒地低吼,额角青筋暴起,那痛苦中夹杂的狂躁令人心悸。
心跳如擂鼓般。李慕沐轻轻捏了捏袖袋深处那包用油纸裹着的“五毒散”——那是敌军冲进竹屋胁迫李慕沐时,她趁乱塞进袖袋的。
此刻,袖袋里的油纸包像一块烙铁,灼烧着李慕沐的皮肤。
师父……不能来。绝不能。
趁着士兵因将军的暴怒而略有松懈,李慕沐猛地一挣,用尽全身力气甩脱了一侧的钳制!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聚焦之前,李慕沐的手已似闪电般探入袖中,捏破了那薄薄的油纸包,将里面灰白色的粉末尽数倒入口中。
苦涩、辛辣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炸开,直冲喉咙。
来不及吞咽,那些粉末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,迅速融化、渗透。
“你干什么?!”身后的士兵最先反应过来,厉声喝道,扑上来想扼住李慕沐的喉咙。
但太迟了。
“左右不过是要死,比起被你们杀死,我这样也算是死的光荣。你们永远别想威胁我师父。”李慕沐喘着粗气,一字一句说出来——叶清赶来时,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场景。
回到竹屋,叶清看着散落一地的药材和凌乱的床铺便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,只是紧赶慢赶的,最终还是晚了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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