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远远地看着,手里握着的啤酒杯冰凉刺骨。心口那片被茧覆盖的地方,似乎又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,不深,但带着清晰的酸涩。
明白了。
像戈壁滩上看着阿丽娅和那个维族青年分享烤包子时一样。只是这一次,没有锥心刺骨的痛,只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、带着淡淡苦涩的了然。
阿May的世界,正在发生她无法参与的变数。
她的那种……对温暖和陪伴的、隐秘的依恋,终究是迟了一步,或者说,从一开始就注定无处安放。她的心门,或许从未真正为阿May敞开过。那扇门背后,锁着安检通道的阴影,锁着“火吧”的喧嚣,锁着游戏厅那声惊雷的“媳妇儿”,锁着陌生公寓冰冷的嫌恶和那句刺骨的“勿念”……太拥挤,太沉重,早已容不下另一个人安稳地住进来。
阿May大概也感觉到了。她那么通透的一个人。所以,她选择了更轻松、更明亮、能真正走进她生活的人。
是该放手了。
林晚看着吧台边阿May和那个男人笑闹的身影,仰头将杯中冰凉的液体一饮而尽。辛辣感直冲喉咙,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。
自己的情绪,埋回肚子里就好。
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,每个人的变数。
让她去发生。祝福就好。
第二天傍晚,夕阳将小城染成一片温暖的金橘色。林晚站在“旧时光”门口,没有进去。她拨通了阿May的电话。
“May姐,今天别嚎了。陪我爬趟后山吧?听说山顶的日落不错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,传来阿May干脆的声音:“行!等我换双鞋!”
小城的后山不高,台阶粗糙,野草蔓生。两人沉默地向上爬,只听见粗重的喘息和鞋子摩擦石阶的声音。汗水浸湿了额发,山风吹过,带着草木的清香。爬到山顶时,夕阳正沉沉地坠向地平线,将天边的云霞烧得如火如荼,瑰丽得惊心动魄。整个小城匍匐在脚下,笼罩在一片温暖而苍茫的暮色里。
林晚从背包里拿出两罐啤酒,递给阿May一罐。两人并肩坐在一块巨大的、被晒得温热的岩石上,看着那轮巨大的、燃烧着的火球一点点沉没。
“真他妈好看。”阿May拉开拉环,泡沫涌出来,她仰头灌了一大口,喉结滚动。
“嗯。”林晚也喝了一口,冰凉的酒液混合着山风的清冽,直冲肺腑。
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。沉默蔓延,却不再尴尬,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、即将离别的平静。
“林晚,”阿May突然开口,声音在山风里显得有些飘忽,她没有看林晚,目光依旧追随着最后一缕消逝的霞光,“我知道,你这人,心里头……装的东西太重,太深。”她顿了顿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啤酒罐,“那个叫江漓的……她像个钉子户,把你心那扇门……钉得死死的。别人进不去,你也……出不来。”
林晚握着啤酒罐的手指骤然收紧,指节泛白。山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,露出那双映着最后天光的眼睛,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。
阿May转过头,看向林晚。她的眼神很干净,没有埋怨,没有不甘,只有一种看透后的平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。
“我试过……想撬撬看。”她自嘲地笑了笑,火红的发梢在暮色中像一点倔强的火星,“可那门太沉了,锁锈死了。我撬不动。而且……”她声音低下去,带着点释然,“我也不想把自己变成另一根撬棍,把你弄得更疼。”
暮色四合,山顶的风渐渐带了凉意。最后一丝天光消失在地平线下,深蓝色的天幕上,稀疏的星子开始闪烁。
林晚静静地听着。阿May的话,像一把钝刀,缓慢地刮开她心口那层厚厚的茧,露出底下依旧鲜活的、带着旧伤的软肉。疼痛,却也带着一种被理解的奇异抚慰。
她转过头,目光落在阿May被暮色勾勒的侧脸上。那双总是画着浓重眼线、显得格外锐利的眼睛,此刻卸去了所有伪装,清澈见底,映着初升的星光。她身上那股市井的烟火气和蓬勃的生命力,在此刻的山顶夜色里,显得如此真实而温暖。
没有言语。
林晚伸出手,指尖带着山风的微凉,轻轻地、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,抚上了阿May的脸颊。阿May的身体微微一僵,却没有躲闪,只是抬起眼,静静地看着她,眼神里有惊讶,有探究,还有一丝……不易察觉的期待。
然后,林晚倾身过去。
一个吻。
落在阿May的唇上。
这个吻,不似火吧里对江漓那种绝望的、带着酒气的孤注一掷,也不似戈壁滩上阿丽娅那个带着泪水的、绝望的印记。它很轻,很柔,带着山风的清冽和夕阳的余温,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。它是心之所向,是对眼前这个真实、鲜活、曾给过她粗糙却珍贵温暖的女子的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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