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阿May染成火红的新发色在昏暗光线下像一团跳动的焰,她利落地擦着吧台,嘴里叼着的细长薄荷烟随着说话上下晃动,“昨晚那场嚎得……啧,够劲儿。老张头(老板)都惊着了,说你这嗓子是天生吃这碗饭的,就是路子太野,容易把客人吓跑。”她吐了个烟圈,斜睨着林晚苍白的脸,“不过,哭出来是不是好受点?” 林晚没说话,端起冰水灌了一大口。冰凉刺骨,顺着喉咙一路冻下去,试图冰封住心底那片依旧灼热的荒原。昨晚台上声嘶力竭的宣泄像一场高烧,退去后只留下更深的疲惫和难堪的空虚。她不敢回想自己唱了什么,只记得麦克风砸落的闷响,和那个安静女孩消失在门口的背影。
“还行。”她声音嘶哑,像砂纸摩擦。阿May撇撇嘴,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,随手拿起林晚面前那杯只喝了一口的廉价威士忌,仰头干了。“行个屁。你这魂儿还在外头飘着呢。”她凑近些,胳膊肘碰了碰林晚,“喂,真看上昨晚那小白兔了?人家一看就不是咱这圈子的,捧着书呢,跟咱这乌烟瘴气的地儿不搭调。” 林晚指尖一颤,冰水差点洒出来。她猛地摇头,动作幅度大得有些突兀:“没有!不认识!” 阿May意味深长地“哦”了一声,没再追问,只是那双画着浓重眼线的眼睛在昏暗里格外锐利。“行吧。不过林晚,”她语气正经了些,“你这人吧,看着闷,心里头跟藏了座火山似的,一点就着。挺好,唱歌要的就是这股劲儿。但……”她顿了顿,声音低下去,“别把自己烧太狠。有些火,烧起来好看,烧完了……就只剩灰了。” 这话像根冰冷的针,精准地刺进林晚的神经末梢。烧完了……就只剩灰了。她想起阿丽娅。
戈壁滩上那个像小太阳一样的女孩,递来的馕饼带着炉火的温度。她曾以为自己能温暖那颗失恋后冰冷的心,笨拙地靠近,递上自己以为的“温暖”,结果呢?她只看到了阿丽娅眼中的挣扎和那个绝望的、带着泪水的吻。她所谓的“靠近”,对阿丽娅而言,不过是另一种无法承受的负担,是灼伤对方的火焰。最终,她只在那片荒凉的土地上,留下了一堆无法收拾的情感灰烬。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。林晚攥紧了冰凉的玻璃杯。对阿May呢?这个染着火红头发、说话带刺、却在混乱中第一个冲上台扶住她的女孩。这几天的照顾——一碗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热汤面,一瓶塞过来的廉价润喉糖,深夜收工后顺路把她送回破旧旅馆楼下……这些微不足道的、带着市井烟火气的暖意,像黑暗中偶然擦亮的火柴,微弱,却足以让她这个冻僵的人本能地想要靠近那点光。
依恋?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戈壁滩的记忆狠狠扇了一耳光! 不能再重蹈覆辙了!林晚。她对自己说。你这种人,天生带着毁灭性的引力。你的靠近,你的“温暖”,对阿丽娅是负担,对眼前这个看似大大咧咧、实则心细如发的阿May,会不会也是?你心里的火山还没熄灭,随时可能喷发,烧毁自己,也灼伤靠近的人。保持距离。
必须保持距离。林晚垂下眼,避开了阿May探究的目光,身体不着痕迹地向后挪了挪,拉开那点若有似无的肢体接触。“谢谢关心,阿May姐。”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刻意拉开的、带着疏离的平板,“我没事。晚上……唱什么?” 阿May看着她细微的动作和瞬间冷下来的语气,挑了挑眉,眼底那点不易察觉的柔软迅速褪去,换上惯常的、带着点痞气的无所谓。“随你,爱嚎啥嚎啥,别把房顶掀了就行。”她转身去招呼新来的客人,火红的发梢甩过一道利落的弧线。吧台重新被喧嚣包围。林晚看着阿May忙碌的背影,心底那点刚冒头的、对温暖的贪恋,被强行摁了回去,只留下更深的、自我隔绝的冰冷。她端起冰水,又灌了一口。真凉。
北京。国贸三期顶层的旋转餐厅。
巨大的落地窗外,是铺陈到天际的、流光溢彩的城市星河。水晶吊灯折射着冰冷奢华的光。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氛、雪茄和昂贵食材的香气。一场为庆祝海外大秀成功的庆功宴正觥筹交错。
江漓坐在主位。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丝绒长裙,衬得肌肤胜雪,锁骨线条凌厉如刀。长发一丝不苟地挽起,露出完美的天鹅颈。她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香槟杯,杯壁凝结的水珠如同昂贵的钻石。脸上是无可挑剔的、带着职业化距离感的微笑,偶尔颔首,回应着周围此起彼伏的恭维和赞美。
“江总监这次米兰大秀太成功了!那几个新锐设计师的作品,被您一点拨,简直脱胎换骨!”
“Vogue Italia 的主编对您赞不绝口啊!”
“听说订单已经排到明年了?恭喜恭喜!” 她微微扬唇
喜欢安检机后爱上你请大家收藏:(m.mingyutales.com)安检机后爱上你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