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海里浮现的,却不是《后来》的旋律。而是安检通道惨白的灯光,是那清脆笃定的高跟鞋声,是那句冰冷的“谢了”,是火吧里被无视的羞耻,是游戏厅那声惊雷的“媳妇儿”,是昨夜陌生公寓里的冰冷嫌恶和今晨那美得残忍的睡颜……还有那句,冰冷的“勿念”。
所有的痛苦、屈辱、不甘、绝望、卑微到尘埃里的爱恋……混合成一股滚烫的洪流,冲破了喉咙的桎梏!
她猛地睁开眼,对着麦克风,不再去想什么旋律,什么技巧,用尽全身的力气,将心底那片被反复碾碎的血肉,化作一声嘶哑、破碎、却带着惊人穿透力的呐喊!
那甚至不能算是唱歌。那是灵魂被撕裂后的哀嚎,是心被碾碎后淌出的血。没有固定的调子,只有汹涌的情绪,如同决堤的洪水,裹挟着最原始的痛苦和绝望,狠狠地、不管不顾地砸向这个喧嚣而冷漠的世界!
“……为什么……不回头……”
“……为什么……不看我……”
“……我像垃圾……被你丢掉……”
“……你说勿念……可我……怎么忘……”
破碎的词句,不成调的旋律,却带着一种直击灵魂的力量。酒吧的喧嚣渐渐低了下去。拍桌子的停了,聊天的住了嘴,连吧台后叼着烟斗的老板都微微坐直了身体,眯起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。
林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她看不到台下的反应,只感觉那股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洪流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。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,混合着嘶哑的歌声。她的目光,再次不由自主地投向吧台角落那个安静看书的女孩。
女孩不知何时抬起了头。她合上了手中的书,静静地看着台上声嘶力竭、泪流满面的林晚。她的眼神很复杂,没有了昨晚的惊慌,也没有鄙夷。那里面似乎有惊讶,有探究,有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?像在看着一个在暴风雨中迷失方向、伤痕累累的灵魂。
江漓……
这个名字,如同最深的毒刺,随着歌声的宣泄,反而更加清晰地刺痛着林晚的神经。
你在干什么?
在米兰的秀场后台,被闪光灯和赞美簇拥?在某个高级餐厅,与那个陌生的男人共进晚餐?
你会不会……偶尔……想起我?
想起那个卑微的、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“小安检员”?想起那个在火吧里痴迷表白的笑话?想起那个在你家门口狼狈呕吐的垃圾?
为什么……这么久……连一条敷衍的消息都没有?
“勿念”……这就是你给我的最终判决吗?
巨大的不甘和深入骨髓的思念,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心脏,越收越紧!林晚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失控,气息在紊乱,眼前阵阵发黑。就在她唱到最高音,几乎要将心肝脾肺都呕出来的时候——
“嗡——!!!”
一声极其尖锐、极其刺耳的电流啸叫声,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,猛地从音响里炸开!瞬间刺穿了酒吧里所有的声音,也狠狠地扎进了林晚的耳膜和大脑!
剧痛!仿佛灵魂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撕裂!
林晚的歌声戛然而止!她痛苦地捂住耳朵,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后退,眼前一片漆黑的金星乱冒!麦克风“哐当”一声掉落在舞台上,发出沉闷的回响。
整个酒吧陷入一片死寂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和台上的变故惊呆了。
几秒钟后,噪音消失。死一般的寂静。
林晚扶着冰冷的舞台支架,勉强站稳。耳朵里嗡嗡作响,头痛欲裂。她脸色惨白,大口喘着气,眼神空洞地望着台下模糊的人影。刚才那声刺耳的噪音,像一把冰冷的匕首,精准地切断了她所有失控的情绪,也切断了她与那个虚幻江漓的最后一丝连接。
“喂!喂!你还好吗?”阿May第一个冲上台,扶住摇摇欲坠的林晚,声音带着关切和一丝后怕。
老板也赶紧跑过来,检查着音响设备,嘴里骂骂咧咧。
林晚茫然地抬起头,目光越过阿May的肩膀,再次投向吧台角落。
那个安静看书的女孩,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。她手里还拿着那本书,隔着喧嚣过后的寂静和混乱的舞台,隔着攒动的人头,目光清澈而平静地,落在了林晚惨白的脸上。
两人的视线,在混乱后的余波中,短暂地交汇。
女孩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,似乎想说什么。但最终,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,眼神里带着一丝林晚读不懂的复杂情绪。然后,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,转身,悄无声息地推开酒吧厚重的门,融入了外面深沉的夜色里,像一缕抓不住的风。
林晚看着那扇还在晃动的木门,看着女孩消失的方向。耳朵里的嗡鸣声还在持续,心口那片被噪音撕裂的地方,却诡异地陷入一片麻木的平静。
刚才那一眼,短暂,却像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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