确认没有找错人,常宁蹑手蹑脚靠近,呼吸都屏住了,一把掀开床幔钻进去,“桀桀桀……呼,好说好说!”
李稷手中的匕首映着月光,看得常宁脖子一寒。
还好她反应快,不然就血溅当场了!
“一日不见,如隔三秋,古人诚不欺我!我们七天没见过面,这就是隔了二十一个秋,怪不得你都生疏到认不出我来了。”
李稷慢条斯理压下匕首,“孤亦不知,你竟乐衷于做梁上君子。”
“我是江洋大盗嘛,”常宁和李稷脸对脸挨得很近,眼眸弯弯,骄傲地昂起下巴,“本大盗今夜专为偷香窃玉而来,果然撞到了光耀魏都的大内美人,此行不虚,必得留一物证明本大盗来过。”
一块打着黄丝络的平安扣被甩在锦被上。李稷悠然捡起,丝绦被一粒粉润珍珠束着,凤目转向常宁。
常宁瞪回去:“你取的珍珠,你要的平安扣,不许嫌弃。”
李稷:“孤没瞪你。”
常宁:“我是大盗,我丧尽天良,我是大恶人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!我瞪你怎么了?我还要偷香窃玉!桀桀桀……”
自遇刺以来,李稷耳边从未如此聒噪过,一时额角突突跳,“又看了什么话本子?”
“我不告诉你,”常宁背过身去摸索一阵,取出来一个小巧的碧玉药瓶,里面是一枚褐色丹药,怼到李稷眼前晃了晃,“你可能没见过侍玉,侍玉是我的朋友。当时侍玉受了箭伤,箭上毒可重了,吃了这枚药就好了。”
“我这些天思来想去,想起我还有一枚药,就给你带来了。可惜你白天不见我,不然我也不至于扮贼来见你。”
“但无所谓了,我来见你,因为我很想念你。”
李稷眸光平静,一瞬不移地注视着常宁,看常宁唇角弯弯眼珠灵动,直到那粒被素白指尖捻着的丹药即将送到他唇边,李稷才猝然偏过头去。
常宁歪头疑惑:“怎么不吃?你若不放心,我拿去给刘总管验一验,没毒的。”
李稷道:“你留着往后用。孤的毒已经解了,伤到的是经脉,服此丹无用。”
常宁皱眉,隔着棉被按了下李稷的小腿,“疼吗?”
李稷冷汗涔涔,“自然。”
“那能动吗?”
李稷沉默摇头。
“奇也怪哉。”常宁摇头晃脑,“此事只能求助本大盗的祖师爷。”
李稷眉头死死皱在一起:“祖师爷?”
常宁抱拳托起,向天一叹,“有缘时,自会出现在我的梦里。”
虽然这是她胡诌的,但她也不是完全乱编嘛,“殿下,我们去寻这位配药的神医。神医能解箭伤箭毒,说不定对利器伤到骨头经络也有钻研。”
“无妨,”李稷半垂眼眸,亦知希望渺茫,“尽人事,听天命。”
常宁拉起李稷的手,一根根掰开,十指相扣晃了晃。他似乎瘦了许多,手握着咯人,冰冰凉凉的。
秋末寒凉,李稷只着寝衣,拥着锦被与常宁谈话。
久不闻常宁话音,李稷抬眸,便见常宁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,清透如茶的眼眸里写满跃跃欲试。
“你……”
常宁撞向李稷,将李稷扑倒在床榻上,脑袋在他颈窝里拱了拱,半撑起身,洋溢着笑去看李稷,“我太想你了,我真想抱抱你。”
方才短暂的接触里,常宁甚至能感受到李稷胸膛中的心跳。虽然李稷脸色依旧冷酷,带着病中的支离和长久积累的威势,但常宁还是从他细微闪烁的凤目中看出不平静,能听出他略带急促的呼吸。
“你在怕什么?怕我还是怕你的病?”胸闷、气短、短暂失言,在常宁的认知里,这是恐惧的征兆,“怕我的话,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吓你了。如果你害怕你的病,那就更不用担心了,还有我呢。”
李稷道:“孤不会怕。”
常宁眉头皱起,“我是恶贯满盈江洋大盗,你不许盖过我的风头。欸,你快说——哎呀孤好怕怕哟~哈哈哈”
“然后我就来安慰你。”常宁忍不住笑,托腮思考一瞬,让步道,“当然,你不这么说我也会安慰你的。”
“睡吧,殿下。”常宁挑开床幔,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,枕着胳膊睡觉。
李稷:“与孤榻上同眠。”
常宁愤愤:“不行。先生说要发乎情止乎礼,我不能趁人之危兽性大发占你便宜,那也太不是人了!简直是禽兽!”
李稷道:“你一夜未出宫,明日如何解释?”
常宁难掩困意,“这不是有你嘛,你帮我好了。”
李稷又问:“你可有什么心愿?”
常宁脑袋很混沌了,“我想大家以后读书学艺,不再提心吊胆。”
李稷无奈: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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