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愿意”这三个字能够代表太多事。后来陈轶牵住她的手,问她还愿不愿意把他当哥哥,她回的也是:“我愿意。”
至于那时宋津在哪里……
起初他在孤儿院里捉蛐蛐玩泥巴,后来他在新家庭里捉蛐蛐玩泥巴。
宋津总是像个傻子一样姗姗来迟,等她吃饱才想起她饿了,等她穿暖才想起她冷了。
扇他脸时他总是傻呵呵地笑,仿佛从不因爱她而感到痛苦。也许那正是他琢磨出来的,唯一一个能赖在她身边不走的好用方法。
偏偏,傅瑶爱看别人因她而痛苦的样子,尤其是对这两个性格迥异的哥哥。
不痛苦的骨科不是好骨科。是吧,陈轶哥哥?
饭桌底下,傅瑶趿着拖鞋帮子,先蹭了蹭陈轶的裤管。看陈轶餍足地眯了眯眼后,她又突然抬脚,狠狠落下,精准踩中他的脚趾。
陈轶忽然皱起眉宇,面对妹妹递来的关怀询问,他平淡地说:“菜咸了。”
“那我以后就不吃你做的饭了哦。做饭做这么多年,厨艺还是没精进。”傅瑶嘴角荡起一抹得意的笑。
“我是说宋津炒的菜咸了。”
“噢是嘛,那我就勉为其难再给哥哥一些做饭的机会。”
兄妹俩一唱一和,让宋津插不上腔。不过还没等他耍心思夺回傅瑶的目光,傅瑶就先指挥起他给自己夹菜。
傅瑶把双手交叉垫在下颌底下,好整以暇地望着宋津那张脸。从前不是没见过他,俊气的眉眼弯弯的嘴巴,还有他脸上常浮现的浅淡梨涡,她都很熟悉。甚至前天俩人才上过擂台大战三百回合,她还记得他鼻梁的高度能将她抵得浑身软绵。
这时去看他,发现他额前戴着她送的发带,像极防爆冲的P链。她越看越发觉他真像一条披着人皮的狗。皮相虽是顶尖的,可只要听到她的赞赏,他就毫无保留地撕下人皮伪装,不再吝啬他的狗叫,汪汪汪地叫着欢呼着聒噪着。
她曾把他剥.光扔进狗笼,现在他好端端地坐在她身旁,跟正常人类一样。
傅瑶突然笑出声,宋津虽不知她为何而笑,但见她笑,他也跟着笑。她越笑,他越笑。不光笑,还自作聪明地哄她:“瑶瑶听话,先吃饭好不好,边笑边吃容易呛着。”
“你觉得我会呛着?”傅瑶止住笑,问宋津。
宋津愣了下,“呛着也没事,有我在,你不会有事。不过最好别呛着,那样你会难受。”
他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狡黠。好像考试时写到某一道主观题,而那正好是他曾背得滚瓜烂熟的预测题,他飞快背出答案模板然后交上答卷,自以为会得满分。
然而,他却清晰看到傅瑶的脸色倏地鬼阴阴的,黑漆漆的眼睛如同开盖棺材,要裹他进去似的。
“宋津,这是我家。你是用什么身份,又有什么资格来我家吃饭。”傅瑶把筷子利落一摔,“话这么多,你是不是不饿?不饿就赶紧滚,你不吃别人还要吃。”
宋津霎时瞪大眼睛,继而迅速抿紧嘴,越抿越紧。眼睛越眨越快,呼吸声越来越颤抖。他飞快起身,又嗖地背过身,仿佛动作稍慢一秒就要泪洒现场。
“抱歉,我忘了。”他自找台阶下,“其实我刚才来,就只是想给你送东西。现在东西送到了,我这就走。”如果那东西指的是计生用品的话。
他慌忙抬脚,却忘了怎么走路,走两步后差点绊倒。
“等等!”傅瑶急忙叫住。
这一声呼唤,仿佛把他的脊梁骨重新扽直了。他感到他的天亮了,他直起腰,吸了吸鼻子,侧身回首,让傅瑶看到他那双含泪的漂亮眼睛,再施展他破碎的哭腔:“我在。”
傅瑶踩在他的哀愁上远眺,“你手机还落在这。”
“噢,噢——你看我都忘了。”他拐近,伸手准备拿饭桌上的手机。它就撂在傅瑶手边。
也许她会好心地把手机递给我。他可笑地想。
在他将要拿到时,傅瑶手臂一挥。
“咵哒。”
手机掉在地上,她的脚边。
“哎呀,手机屏好像碎了。”傅瑶摇头叹气,惋惜道:“买新的吧,把这个破的换了。”
宋津屈腿半跪,低下头弯下腰垂下眼睛,将自己埋在饭桌底下。
他试图去捞那部手机,可傅瑶把脚一伸,手机反而离他更远。他必须正式地跪着,弯腰的幅度要更大,头几乎要折到肚子前,才能够到他的手机。
“不买新的,用破的。”宋津哽咽说,“就用破的,不换新的,好不好……”
他做了那样曲折的动作,明明没有进食,可胃里却猛生一种强烈的情绪,不受控地上涌,从他的喉管里冲破,又窜到眼睛里,刺激他留下一连串的眼泪。
傅瑶把腿翘在宋津背上,“你是少爷,你又不缺钱。何必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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