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关汉走过来,看他来时方向,应是刚回来不久。
“我还以为你迷了路。”
语气平淡,看模样,应不是因彭智之死而找上她的。覃晏初暗松一口气。
“这地方偏僻,阁主您忘了给地图,确实让人好找。”覃晏初直言不讳。
商关汉一笑,“没有地图,你也按时赴约了,可见这东西也是可有可无的。”
覃晏初不语,当他是怕泄露自己的住所,所以也没多置喙。
“方才见你看这浑仪看得入神。”他说,“你还没回答我,看出什么来了?”
覃晏初不愿谈起从前,只是看着浑仪上的黄白道环,用学理与见解搪塞商关汉,“我一直觉得,这浑仪上的环数过多了,若是其中某一环组装有所偏差,就会导致整体的观测出现大的误差。而且,仪器上的环数过多可能会遮蔽天区,会妨碍观测,事倍功半。”[1]
“所以有的时候,面面俱到、贪大求全也并不是一件好事。”
商关汉碧眼一转,看向她,“你很了解?”
“略知一二。”
“众人皆说夜观天象,以卜前程。”商关汉望着天,“你既然了解天道运行的轨迹,就没卜测过自己的命吗?”
“观天象虽能预知云雨晴旱,从而指导人们行事生产,但我不信天命。”覃晏初语气笃定。
商关汉嘴角一勾,“你看起来很自信。”
她避而不答,反问:“那您呢?阁主卜算过自己的命吗?”
他摇头,“医者不自医,测人不测己。”
“我觉得您也是不大信天命的。”她说,“否则你也不会救下这么多素不相识的人。是你逆天而行,改了他们的‘命’。”
然后又让他们自相残杀,炼蛊择王,成全自己。
最后这句话覃晏初没说出来,她目前还不想得罪此人。
“这话听着像是在怪我。”他细着眼,像是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。
什么都瞒骗不过这老狐狸。覃晏初佯装谦恭,颔首道:“怎敢。”
商关汉为之冷笑,“我确实不信命,我更相信种因得果,事在人为。”
他从袖中拿出一卷轴,递与她,“禹城知府家中奴仆接连自寻短见,府衙内的人认为是天降报应、鬼附其身,唯独知府疑是小人作祟,却又担心上报会遭敌党弹劾,也怕被百姓诟病,落得个为官不仁、残害奴仆的罪名,遂托我们上门勘察。”
*
无论是在江湖民间,还是在宫廷王府,飞观阁都饶有名气。
飞观阁的影卫明面上是随着阁主探案,探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案,探官府嫌棘手而不愿平反的冤假错案,以及探贵胄富贾们不愿声张的丑案。
但在私底下,只要银两给得足够,飞观阁内的亡命之徒们上能入宫当刺客,下能锄地耕良田。
加之影卫们俱是经魔鬼训练筛出来的人杰翘楚,行踪难觅、风口极紧,故而无人能抓住其把柄。
赞赏他们的,说他们在惩恶扬善;怨恨他们的,道他们是人间毒瘤。
而飞观阁阁主这颗“毒瘤”,此刻就蒙着面,端坐在知府府衙内。他刚被邀上正堂,一盏密云龙香茶就递到了他面前。
香茶还是知府亲自端来的。
商关汉却没接,一旁覃晏初审时度势,转手就替他接下了。
“府君有心了。”覃晏初笑说。
禹城知府苏宏被抹了面子,原先还腹诽这飞观阁阁主狗眼看人低,转眼就被覃晏初的柔言笑靥给勾了魂,也不恼了,旋即殷切道:“阁主,您瞧这事可邪乎着呢,前些日子家中的丫鬟小厮们还挺好的,兢兢业业勤勤恳恳,谁知就被人残害了呢……”
“尸首在哪?”商关汉打断道。
“在,在庭院中呢。”
商关汉刚起身,覃晏初就适时道:“还有劳府君指路。”
苏宏点头应是,快走了两步在前方带路。
庭院这下空荡无人,被白麻布盖着,整整齐齐码布在院子中。
商关汉转而问苏宏,“可曾请过仵作上门?”
“尚未。”
也是,这苏宏胆细但好面儿,家丑不外扬,自是连仵作也不敢请上门。
他点头,表示知晓,“白布,掀开。”
苏宏忙应,随后支使着府中小役将覆在尸首上的白布掀开。
五具尸里有四位女子,一位男子,死法大相径庭。分别是自刎、投井、坠楼、切腹和撞墙,看起来都是自我了结。
但这五位死者里,除了投井那位女子面容白净,其余的死者皆有一共同点,就是面有血痕,俱是七窍流血。
苏宏刚下朝归来,连朝服都未曾褪下,见这七窍流血的场面,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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