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郑朗皱眉走上前。
这是他在连续加班的第四天,半个小时前刚打算回家冲个澡再好好睡一觉,结果突然接到徒弟的一通电话,电话里的声音颤抖又急促,吞吞吐吐的也说不清个一二。
虽然小徒弟刚进队里没多久,但他从未听过如此紧绷的声线,生怕出了什么事,赶忙掉转车头朝徒弟所说的平安路的方向开。
这地方离市区远,周围都是些工厂仓库,住房都没几栋,道路被大货车压得坑坑洼洼,昏暗的路灯年久失修,他在一片黑暗中找了十多分钟才好不容易找到。
“师傅您可算来了!”周子俊找到了主心骨,急忙小跑过去,哭诉道,“您可快帮帮我吧!这位大爷说什么都不肯走,话也不说一句,我嘴皮子都磨破了,就差跪下求他了。”
郑朗朝坐着的人看了一眼,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裸.露在空气中的皮包骨胳膊,上身白色背心边缘已经磨出了不少毛边,背后印了一个大大的logo,“谢式古法养生堂,中医传承一千年”。
——这话术自己太熟悉了,那是半个月前被他们队秘密端掉的一个诈.骗团伙。
打着公益的名头,表面上伪装成正规善心机构,给老人们免费按摩送鸡蛋,实则等到骗取信任后就大门一关,哄骗体弱的老人们高价买三无假药,什么三高糖尿病,就连癌症患者吃了他们的药都能治好,而对于身体好的,就搞了个理财活动,自称药界白酒,只要囤了稳赚不亏。
看样子这位大概也是受害者之一,也许就是因为这事儿和家人们有了矛盾,所以才大半夜跑到路边,问什么也不说。
郑朗心里有了几分猜测,娴熟地走过去搭话:“老爷子,这么晚了您怎么不回家啊?”
老人不说话,埋着的头一动不动。
郑朗又问:“要不要我帮您打电话联系一下?不然家里人也不放心。”
老人依旧沉默不语。
周子俊无奈地对他耸了耸肩,眉毛一挑,示意刚才自己就是这么问的,奈何对方不吭气。
郑朗也没气馁,又问了几句见人还是不回答后,忽然站起身,打开车后座门,从里面拿出了一件自己的私服外套搭在老人身上:“快入秋了,晚上凉,老爷子您穿这么点别感冒了。”
“……谢谢。”
郑朗愣了一下,很快反应过来这声音是从旁边老人嗓子眼里挤出来的,他的声音很小,跟蚊子叫似的,就连站着的周子俊也没听到。
原来是能说话的?
郑朗很快明了,也不再继续询问身世,而是跟着坐到了马路牙子上,抬头望着灯光下聚集的飞蛾。
倒是一旁的周子俊着急了,自己之所以打电话摇师傅过来帮场,为的就是早点把老人家送走,结果谁能想到变成一坐坐一双了。
周子俊溜到郑朗旁边,用鞋子尖踢了踢他,压低嗓音催促:“师傅,您再问点呀!”
郑朗依旧抬个头,眼神也不给一个,仿佛压根儿没听到。
好嘛,这是坐了两个大爷。
周子俊只好也跟着蹲坐在旁边,心里忍不住想道:三更半夜三个人坐成一排,还好这儿偏僻,不然真能把路过的吓出病来。
初秋的夜晚还能听到几声薄弱的蟋蟀叫,和着昏黄的路灯与微凉的小风,很快周子俊的眼皮就慢慢合了起来,头一点一点的,就在他差点倒在郑朗肩膀上的时候,旁边的人猛地一站,瞬间吓得困意没了。
“大爷,这么晚了你吃饭了没?”
不等老人回答,郑朗继续自顾自道:“我这人总有个毛病,半夜起来必须吃点东西,不然难受得慌。要不咱们三个去吃点东西?我知道这旁边有一家烧烤,24小时营业,烤的羊肉串那叫一个绝。怎么样?要不要去吃点?”
老人还是不出声,但颤动的耳朵却在无形中给了回答。
郑朗给周子俊使了个眼色,周子俊赶忙附和:“哎呦师傅你这么一说我也饿了,走吧走吧!我晚饭还没吃呢,肚子都快叫哑了!”
郑朗:“那老爷子您也一块儿去吧,那店半夜接客还看人数呢,少了还不接,你就算帮帮我的忙,跟着去吧。”说完拽着老人的胳膊肘往上拉。
不同于周子俊开始拉人时用全身誓死抵抗的力度,这会儿的老人也不知是也想跟着去意识松动了,还是坐太久没了体力,郑朗并没有费多少力气,很轻松就把人拽了起来。
直到这时郑朗才看清他整个人的样貌,大概六七十岁,明显突出的颧骨和凹陷的眼窝,头发稀疏,蜡黄的脸皮仿佛是被烈日烤干的羊皮纸,干巴巴地裹在脸上。
郑朗带人坐到车后排,示意周子俊负责开车。一路上老人还是埋着头,郑朗也没和他说话,像是没有这个人一般,时不时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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