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的烧烤店只坐着零星一两桌人，全都喝得大醉，晃晃悠悠地划着拳，破锣嗓子扯得比一旁的电视声还要大不少。
正在打盹的老板听到门口风铃的动静，一个激灵坐起身，发现是郑朗后笑着招呼道：“呦郑队，这么晚才下班啊？”
郑朗：“是啊，最近忙。”说着也没看菜单，熟练地张口点了几样菜，说到一半忽然顿了一下，看了老人一眼，又补充道，“再来三碗牛肉面，加多点面。”
“好嘞，保证让您三位吃得饱饱的！”老板记下后就去后厨忙活了。
郑朗给两人倒了杯茶，还没来得及开口，肩膀就被人用力一拍：“哎，这不是郑大队长吗！”
“李亮？”郑朗一回头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酒气，光看那堪比高原红的脸颊就知道人喝了不少，不由得微微皱眉，“你这是喝了多少？”
“嗝，不多，就，嗝，几瓶而已。”李亮傻笑，“这不是遇到喜事儿了吗，嗝，不喝，嗝，不痛快。”
“喜事？那我可得祝贺祝贺，这样，我以茶代酒。”郑朗端起茶杯直接一口闷，接着装作不经意问道，“怎么？是钱追回来了？”
“你说我娘投资的？嗐，没个影儿呢……我是别的地方发财了嘿嘿……”
“有什么说道？”
李亮没有直接回答，只是举起酒瓶又狠狠灌了一口，喝完还傻笑，看起来是真的开心极了。他刚准备再回去拿一瓶新的，就看见和郑朗同桌的两个人。
“大民叔，嗝，你怎么会在这儿？”李亮揉了揉眼睛，以为是自己喝多看错了，“还和郑队一起……”
大民叔？这是认识？
郑朗回头看了老人一眼，只见他的头埋得更深了，还没来得及说话，李亮自顾自脑补完整：“嗝，我懂了，是不是还因为养生堂那事儿？要我说，都多久了，该过去了，人家不开门你有什么办法？嗝，咱村里就你惦记得最深！不如像我，嗝，向前看，钱不就自己回来了？”
果然和被诈骗有关。
郑朗眼睛微微眯起，对着周子俊使了个眼神，让他去查查，自己站起身挡住李亮的视线，说了几句客套话转移话题，把人送回别桌后，正好撞到上菜。
金黄冒油的肉串散发着炭火的香气，加上牛肉面上腾飞的白雾混合着浓厚的肉香与小麦香，直直地冲进鼻腔，口水疯狂分泌，让郑朗的喉咙都忍不住滚动了两下。
他也不犹豫，直接拿起筷子叨了一大口，边吃边连连称赞：“嗯！就是这味儿！这些天可想死我了。”
老人依旧没有动作，但不停抽动的鼻尖却表达得清楚，郑朗拿起一把羊肉串，直接塞了一半到老人手里，不等对方反应，又开始边吃边说：“老爷子不是我吹，市里做得这么好吃的找不出第二家，不信你尝尝。反正我是一周不来吃一次就难受得慌，你要是喜欢的话下次直接来警局找我，我带你一块儿。”
老人盯着羊肉串，五秒过后，整个人浑身跟按下了启动按钮似的，张大嘴巴两三口就把肉串全吃完了，然后埋头吃面，呼噜呼噜的声音连个半秒的停歇都没有。
等到周子俊回来时，老人已经开始捧着碗喝汤了，周子俊赶忙把手机塞到师傅手里，然后坐下来也开始了吃饭，生怕晚一会儿全被老人抢光了。
郑朗低头看了眼手机，是队里的人发的一张户籍面调查结果，右上角的照片和对面长得一模一样，旁边的信息写着【张大民，65岁，丰苞村人】。
记住信息后他默默把手机盖在桌子上，当作什么也没发生，又专门点了几盘卤味和凉菜，等最后一个盘子里的汤汁都被张大民用馒头沾干净之后，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。
“嗝——”周子俊满足地拍了拍肚皮，看了一眼门口，发现天已经快蒙蒙亮了，无奈地对着郑朗挤眉弄眼，示意现在怎么解决老人的问题。
郑朗擦擦嘴，走到车边把后车门一拉，歪头：“老爷子，饭吃饱了该睡觉了，您看您是想让我送您回家，还是子俊他送？”
虽然听起来还能二选一，其实结局压根儿一样。
张大民本来还想继续装哑巴，但因为刚才吃得实在太猛，再装沉默就显得可笑了，他偷偷看了郑朗一眼，又偷偷看了周子俊一眼，诺诺道：“我不回。”他的声音沙哑又干涩，像是枯树叶刮过水泥地，必须专注才能听清。
“这可不行。”郑朗耸肩，“我都请您吃饭了，总不能还得带您回家睡觉吧？让我爹看到了还以为我把他蹬了呢。”
张大民急了：“我，我不是这个意思！我是说你俩别管我了，就放我走吧！”
郑朗直接摇头：“不行，那我的饭岂不是白请了？咱仨吃了那么多菜，你可不能转脸不认人啊。”
“你——”本来就不善言辞的张大民顿时被堵得无话可说，他怎么也没想到郑朗先和他耍起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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