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兵卒把人都押到庭院,蔡霈休坐在椅上,看一眼跪在下首的金河寨众人,开口道:“两月前,官府运送的官银,可是从这山路经过?”
金河寨当家黄有力颤声道:“确是走的这条山路,可当日我见那押送人员众多,又是做官家打扮,便没敢动手。”蔡霈休轻笑两声,道:“人都敢吃,这时倒胆小识相,那布阵之人可曾说过何时会再来?”黄有力道:“那人行踪不定,之前都是半年来一回,下次过来约莫是明年立春前后。”
看来这山寨还得留一段时日,蔡霈休思索间,忽听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,声音由远及近,伴着几声喊叫。正待她唤人去查看情况,就见元一提着一人从围墙翻过,手中那人扯脖唤道:“我人老心黑,肉酸得很,莫要吃我。”
蔡霈休还没弄清状况,一身灰衣的少男就从正门冲进来,促声道:“不要吃我师兄。”后面还有紧随的众多盗贼,庭院内一下便涌进了数十人。
黄有力看着茫然站立的一群人,喝道:“还不快过来给大人行礼。”那些盗贼一听命令,纷纷弃了兵器跪在地上。
元一将人扔下,拍手道:“这两人吓破了胆,如何说也不听,嚷嚷着引来一群人,属下只好出此下策,将人捆过来。”灰衣少男略过庭中众人,奔到近前,急道:“我和师兄都是良民,大人不要抓我们。”
蔡霈休皱了皱眉,望着被五花大绑的白衣少男,待看清面容,心里一惊,问道:“顾逸,你怎么在这?”
宋寄言本乐呵呵地看热闹,听了这话,指着少男急切道:“谁?休姐姐他是哪个顾逸?”
白衣少男听到那短须男子叫出自己名字,脸上一喜,扭到他身前:“大人,你认得我爹,还是认得我叔叔?顾笙是我爹,雪风居居主顾游是我叔叔。”
“不巧,你们我都认得。”蔡霈休撕了胡须,恢复原本的声音,蹲身笑道,“这下晓得我是谁了吗?”
少男当场愣住,随即红着眼眶,委屈喊道:“君侯姐姐,吓死我了,弟弟我差点便要被人吃了。”灰衣男子见状亦是大松口气,瘫软在地。
蔡霈休前年才在雪风居住了半月,顾逸又总找她指教,六战六败,愈加敬重,居内上下大都在演武场见过两人比武,自然熟悉她面孔。
“你就是顾逸?”宋寄言还神过来,上前几步,啧啧摇头道,“不过如此嘛。”
元一解开束缚,顾逸正自扭动手腕,闻声瞥她一眼,疑惑道:“你谁啊?”
宋寄言乐道:“我是谁不重要,只是你这样可真是丢人。”提心吊胆一夜,眼下又被不相干的人嘲讽,顾逸本就憋屈,一时脾气上来,怒道:“把你关在这一晚,怕是要吓得尿裤''''裆。”
宋寄言现在心情大好,搭着阿涟肩道:“娘和爹这是什么眼力?要是娘还在,保准要后悔。”阿涟尴尬一笑,低声道:“小姐你少说两句。”
蔡霈休将二人扶起,问道:“你不在雪风居待着,为何来此?”
顾逸叹道:“说多都是泪,就怪飞来庄的宋寄言,两家非要定哪门子亲,我听闻那人飞扬跋扈,无法无天,这次爹本要带我去飞来庄拜访,我实在不愿去,半路偷跑出来,哪里晓得才出虎穴又进贼窝,险些被人做烤羊吃了。”
“该!”当面听人说自己坏话,宋寄言心头火涌,若不是阿涟拦着,就要上去与他打一架,“人家还看不上你呢。”
顾逸疑惑道:“这位姑娘,我们无冤无仇,你几次三番呛我干啥?”宋寄言哼了一声:“谁说我们没仇,我们有大仇,我就是飞来庄的宋寄言,你还有什么要说,今日一并说了。”
顾逸一愣,捞起衣袖道:“可算见着正主了,今日一见果真蛮横无理。”灰衣少男在身后扯他:“师兄不可。”
眼见二人放对,蔡霈休冷声道:“再吵全都打包送回家。”四人立时熄声,宋寄言与顾逸互瞪一眼,皆偏头望向别处。
蔡霈休叹一口气,哪想查个案还能碰见顾逸和刘志峰,这一下跟着四个少年,路上当真热闹。
之后在金河寨待了两日,一番审问后,得知金河寨与灵华县县令暗中勾结已久,当一百府兵陆续赶来时,蔡霈休便带着人马抓了仍在睡梦中的灵华县县令。后又在郊外田野里发现茶摊摊主尸体,全身早已腐烂,死了有一段时日,却是被人掐断脖子致死。
当初遇到的摊主另有其人,只看他杀人的手法,蔡霈休也无法断定是哪路武功。
官银的事还未解决,又出了命案,她发了急件向上汇报,朝廷很快下派新的官员过来,并带来皇上的旨意,皇上令蔡霈休只负责官银一案,其余事务交由新到任的县令处理。
临走前,蔡霈休和新县令商量计策,金河寨除黄有力外的其余人悄悄押入县衙大牢,由官兵去冒充盗贼,等到布阵之人来时就可直接将其抓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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