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宋寄言与阿涟二人由侍人引到净明湖岸,只见远处湖中心的小亭灯火闪烁,宋寄言出神之际,候在岸边的褐衣侍卫道:“两位贵客请上船。”
两人轻身跃上小船,褐衣侍卫随后解绳上船划桨,小船摇晃几下平稳地朝湖中亭而去。晚风凉人,宋寄言抖了抖双肩,看着幽幽湖面,心头顿感几分酸涩凄凉之意,阿涟见她神色郁郁,拍手笑道:“小姐是想家了?”
“去去去。”宋寄言摇了摇头,那一点伤愁便被她捣碎,随风消散。小船向前划动,只听得哗啦的船桨划水声。
蔡霈休倚着亭栏,见小船靠近,宋寄言起身与她挥手,低声说道:“当真是少年心性。”元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:“君侯,晚膳已备好。”
小船离湖中亭约莫里许时,宋寄言直起身子,查看周身无不妥之处,静待小船靠岸。
小船方一靠岸,宋寄言便急急地跨上石阶,进了小亭,见蔡霈休端坐主位,与随后的阿涟一同行礼。
蔡霈休道:“你二人与我是同辈,无需多礼,快入座吧。”宋寄言道:“休姐姐不怪罪我们打扰就好。”阿涟看她一眼,何时见人说话这般客气。
这筵席一共就她们三人吃饭,两人也不必在乎规矩,就近入座。
侍人上前将菜肴一道道揭开,一边站立的侍人报着菜名:“黄粱饭、木香粥、玉盏豆腐、八宝肉、桂花皮丝、冬瓜盅。”
平日蔡霈休饮食清淡,晚饭本用的不多,几道荤菜皆是厨房为宋寄言二人安排。侍人给三人倒上果酒,蔡霈休举杯道:“今日给你二人接风,本不宜饮酒,但相逢实属难得,就饮这一杯吧,你们不用拘束。”
蔡霈休此时身着藕色交领窄袖短衣,外穿对襟紫蓝绸缎长裙,上有金丝绣的勾云纹,高贵典雅,只见她挽起衣袖,将酒饮尽。
宋寄言与阿涟各自喝了一口,也没再饮用,执起摆在一边的竹筷,说道:“休姐姐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,但凭吩咐。”阿涟忙接道:“希望我们没有给君侯添麻烦。”
蔡霈休盛上一碗米粥,香气清甜,脸上神情舒缓,微笑道:“此事有专人在前探查,不会让你们置身险境。”
闻言,宋寄言脸上却有几分失望,倒是阿涟松了一口气,悄悄在桌下扯她衣角。
少年人意气风发是好,只是刀剑无眼,伤了人总归不美。蔡霈休见阿涟动作,但觉她小小年纪却是谨慎,宋寄言有她在身边,不至冲动无脑,叫人欺负了去。
晚膳过后,石桌上的菜肴一一撤下,侍人收拾完毕,元一重新现身,在蔡霈休跟前拱手道:“君侯,一切已备好。”
宋寄言与阿涟乖乖坐好,面露疑惑却不敢多问,只听蔡霈休道:“那便放吧。”元一转身向岸边抬手比划。
忽然间,岸上响起一阵哨声,一点点火光亮起逐渐连成一片,数十人在岸边陆陆续续向湖内点放河灯,这些河灯用纸在外糊上,以木板制成的方形底座支撑,能平稳飘浮在湖面。明净湖上河灯簇簇,随风飘荡,燃起的缕缕青烟笼罩湖面,还能闻到蜡烛燃烧的特有气味。
灯明水静,烛光摇曳,破开一片黑幕,如天上烁烁星辰。
宋寄言张了张嘴,拉着阿涟趴上栏杆,蔡霈休起身笑道:“这些是上元节前庄内购买的河灯,节后还余下不少,元一说庄上沉闷,怕你二人无趣,多的河灯堆在那也可惜,我便让她今夜全拿出来放了。”
“谢两位姐姐。”
宋寄言双眼发亮,先前还有些惧怕的元一,此时看来显得亲切许多,当下提起胆子,跑去拉住人她臂:“元一姐姐,同我们一起赏灯游湖吧”
元一依旧冷脸无言,偏头望一眼蔡霈休,得她首肯方出亭去牵船,宋寄言与阿涟跟在身后,皆跃跃欲试。
元三从远处划来另一艘小船,停岸拱手笑道:“还请君侯上船。”
如此,蔡霈休与元三一船,宋寄言、阿涟与元一在另一艘船上,两船并行,缓缓划入灯群。
蔡霈休随手捞起一只,纸糊的河灯上用毛笔写着两行小字:“惆怅青芜一堆雪,人生能得几通明。”心内感触颇深,还未收拾情绪,宋寄言就在身后举着另一只河灯念道:“爱心永恒,白首成约。”回首对蔡霈休严肃道:“休姐姐,庄内怎还买这类河灯?”
身后划桨的元一道:“上元节卖的自然是各种样式的祈福河灯,你拿的那只看来是姻缘灯,说不定好事将近。”蔡霈休正愁不知从何说起,听到这里,忍不住“嗤”的一声笑。
“呸呸呸,元一姐姐你胡说什么,晦气,晦气!”宋寄言忙将手上河灯丢下船,如避瘟神。
她连说“晦气”,十分抗拒的模样令蔡霈休不解,阿涟低声道:“小姐,雪风居好歹是名门正派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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