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瑜的心怦怦直跳,既有初战告捷的欣喜,也为掩藏身份与江涣之“暗度陈仓”而感到刺激。
她从未想过还能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江涣之面前,而这天晚上的江涣之也与她平时所看见的全然不同,他不是以一个拯救者或是长辈的身份出现。帘子被风吹得掀起的那一刻,江瑜看见他脸上的冷硬,充满了戒备与倨傲。剑出鞘的那道短促声音也没逃过江瑜的耳朵,可她不仅不害怕,反而很喜欢与这样的江涣之交锋。
正胡思乱想着,江涣之进门的脚步声传了过来。江瑜莫名一阵心虚,像是担心来自江水的气息会暴露行踪,她脑袋一缩,往被褥里钻了钻。
江涣之极有分寸地站在珠帘外便不再往里走了,江瑜试探地叫了一声:“哥哥?”
江涣之声音极低地“嗯”了一声,随即说了句什么,隔得太远,江瑜没听见。
“哥哥,你进来说话,在外面我听不见。”
江涣之略一沉吟,随即掀开珠帘走了进去。屋子里有些暗,床帐还没放下,江瑜斜倚在床头,只露了个脑袋出来。
“我问你怎么还没睡?”江涣之见她裹得严严实实,不禁多问了一句:“是不是着了凉?”
“没有,”江瑜摇头道:“近些日子天凉了,尤其是夜里。”
江瑜自动忽略了第一个问题,江涣之便也不问了。他眉目柔和,江瑜抬头看了他一会儿,状若无意地问: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?”
“没什么,我就是过来看看你。”江涣之踱着步走到窗前,望着高悬的月亮,缓缓开口:“听言午说,你今日去徐府玩了?”
“是啊,徐绫年岁与我差不多,人也很直率大方,我喜欢与她在一处。”江瑜说着说着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,“莫非徐绫的爹,也就是吏部尚书与哥哥有嫌隙?那我还是不要再和她……”
“无妨,你可以继续和她来往。”江涣之道,江瑜能做些符合年纪的事,结交几个至交好友,这是他再希望不过的。“那……你们今日都做了些什么?”
“坐在一起说话、吃茶点,还绣了些花样子。”江瑜微叹道:“可惜今日没绣完,所以就没带回来,下次还得去呢。”
说完,她怯怯地看了江涣之一眼,小心翼翼地问:“我下次还能去吧?”
见江瑜这样,江涣之忽地有些后悔了,他不该深夜过来,还对她刨根问底。江瑜聪慧敏感,此时还不知起了多少心思。
“当然可以。”江涣之俯下身,替江瑜掖了掖被角,“你冬日不喜炭火,我明日便叫人多抬几床被子进来。”
江涣之的骤然逼近,让江瑜屏住了呼吸。他大概刚杀过人,可身上一点血腥味也没有,只有衣物的淡淡熏香,隔得很近才能闻到。
江瑜一时怔忪,等到江涣之已经离去了她才回过神来。
江涣之沐浴之后换了身衣裳,只在书房里阖了会儿眼,天还未亮就打马进了宫。
昨夜出了那么大的事,璟和帝也几乎一夜未眠,议事殿的龙椅上,年迈的皇帝揉着额角,看上去愈加苍老了。
江涣之注意到这次廷议太子也在,璟和帝或许有意要让储君参与政事,便于日后将权柄交出去。只不过一向与太子形影不离的三皇子却不见了踪影。
“老三到封地了么?”廷议一开始,璟和帝竟问了句不相干的。
“回陛下,三殿下已经抵达封地。”内侍躬身上前道:“一切安稳。”
璟和帝应了一声,将审理之事交给了太子。
与史书上大多数皇帝不同,璟和帝年老之后不仅不忌惮自己的儿子,反而展现出不同于往日的慈爱,似乎开始依恋起他们来了。这或许跟璟和帝子嗣并不多有关。
太子坐在殿中,细细查问起来,第一个被问到的就是江涣之。
江涣之粗略交待了一遍事情经过,他有意将画舫上的神秘女子隐去了,只说自己及部下在路上发现了线索,一路追查到水路,顺理成章地发现了那艘可疑的漕运船。
听完他的话,是个人都能明白,始作俑者此举无非是想将两国局势搅乱,意欲再度挑起战事。
报聘这个环节尤为敏感。北漠降归降,血性还是有的,若是连前来出使的可汗亲舅舅都被屠戮示众,民怨沸腾之下,定会出兵与大夏来个鱼死网破。
那么谁最能从战事中获利,谁就最有动机。
若不是江涣之及时出马救回了阿史那图尔,那他无疑会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——手握重权的武将怎会甘心被囿于京城?肩上多一道军功,那升迁路上也就多一个筹码。江涣之已经官至二品,再升下去就该位极人臣,封侯称王了。更遑论他与北漠皇族还有私怨。
江涣之很快想到了这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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