采薇和香云已经穿好了衣服,采薇正想说话,眼泪却先流了下来,“怎么会……这么大的事,怎么就落在我们这两个无依无靠的女子身上了?”
香云本来靠在采薇肩头,此时也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:“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是不是?我们会被斩首示众,会被处以极刑……”
“不会的。”江瑜打断她的话,“事情还有回寰的余地。你们没能与提前安排好的人接上线,这个至关重要的环节断了,后面要与劫匪接应的人只会比我们更惊慌。”
“小姐,花船那边似乎已经发觉二位姑娘不见了。”玉影握紧腰间的剑柄,悄声道:“有几个人正在搜寻,看上去都是练家子。”
透过帘幕的缝隙,江瑜看见那几人隐藏在船上的人群中,目光锐利地四处寻找着。岸上也有他们的人,全都紧盯着已经靠岸,或是即将靠岸的船。
丝竹管弦声依旧未停,可在场的几人心境却都大不同了。光是全身而退就已万分艰难,更何况还要把消息传递出去,这简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。
等再过几个时辰,事态恐怕就已经尘埃落定,纵是江瑜有再大的本事也无力回天了。
江瑜心乱如麻,忽地开口:“你们都会洇水吧?一定要整个身子都潜下去,不能露头被人发现。”
采薇和香云嘴唇翕动,虽然迟疑,却都说自己可以做到。江瑜见她们的神色,不禁怀疑她们是不是已经做好了打算,要以身殒命,反正都是个死,淹死总比被处以极刑来得好。
江瑜闭了闭眼,正思索起有没有更好的法子,船舱外却忽然响起一阵喧哗。
江瑜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看去,她和玉影同时怔住,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讶然。
江涣之怎么会来?
他云淡风轻地立于一艘船的船头,姿态挺拔,身形凛然。身后还带着几个人,阵仗并不大,脸上也带着一贯的清冷漠然。
听旁边船上的人议论道,有个老翁不小心掉到河里了,他们不认识什么禁军还是金吾卫,只知道是官府带着兵来水里找人。
江涣之气度不凡,英姿勃发地往那一站,很难让人忽略。江瑜往花船上扫了一眼,见先前那几个练家子都躲进人群里隐住了身形,看上去在按兵不动。
江瑜又看向站在船头的江涣之,看着看着,忽然觉出了不对。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,明面上是为了解救落水的老翁,嘴里也让下属搜寻河里,可他一双眼睛却尽往那些船只上瞟。
江瑜很快就看出了江涣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什么老翁落水,幌子罢了。或许……他们此刻的目标是一样的。
那要走出帘子与他相认么?
江瑜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。贸然露面只会让事态变得更加不受控制,且不说事后江涣之会不会罚她,光是这一举动就很有可能引起敌方怀疑。那头的人说不定本来还搞不清楚江涣之什么路数,她突然出现将事情摆到了明面上,那多半会一不做二不休,直接冲上来拼个你死我活。江瑜可不想让江涣之与人陷入缠斗,平白耽误时间。
船舱里放着一件披风,专门用于夜游时防风所备。江瑜眼疾手快地拿过来披在身上,戴上兜帽,将脸遮住大半,随后道:“坐稳了。”
话音刚落,她抬手往舱壁狠狠一撞,船身晃荡不止,在江面激起阵阵涟漪。这样的动静必然不会逃过江涣之的眼睛。
果然,一阵疾风掠过,帘子被风势掀开,一袭白衣的江涣之过来了。方才的匆匆一撇,让他看见里面坐着的似乎是几个女子,他自认非礼勿视,极快地垂下了眼眸。
隔着帘幕,江涣之拱手道:“冒犯姑娘了,在下误以为船下有人在挣扎求生,这才过来看看。”
江瑜平日就喜欢学那些戏班子里的人说话,这时故意放低了声音,听上去像年长了几岁。她没有与江涣之周旋打机锋,而是开门见山道:“你的推测是对的,阿史那图尔的确被人劫持着走了水路。”
江涣之悚然一惊,帘后之人究竟是谁,怎么会一眼看穿他心中所想,还恰好知道阿史那图尔出事了?
“你是谁?”江涣之的第一反应竟是握住了腰间的剑柄。
“我的身份不重要。”江瑜道:“时间紧迫,速速去截住阿史那图尔的船才是当务之急。再耽搁下去刀剑可不等人。”
说罢,帘子下方忽地扔出一道纸卷,江涣之捡起来打开一看,上面详尽地记录着阿史那图尔的行船路线,禁军中内应的名字也赫然在列。
“他们打算将人先带出京城,等时机成熟就把人杀了,人头挂在城门上,以此挑衅北漠。”帘子里的声音再度传出来:“事不宜迟,快去追!”
江涣之深知此事刻不容缓,他按下心中重重疑虑,对着帘子又是一拱手,转身带着人离开了。
江涣之不是没有怀疑过消息的真假,为防中了调虎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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