漕运船原本焦急地盘旋在江面,约定的地点已经到了,前来接应的船只却迟迟未现身。漕运官心急如焚,远远看见有船过来,刚松了口气,可离得近了才发现事情有变,那压根不是来接应的!
漕运官立即让人撑船,想顺着河道往前驶去。然而一错眼的工夫,打头那人竟踩着水面,蜻蜓点水般飞身过来,就这样轻飘飘落在了自己的船上。
“奉市舶司之命查检货船,烦请打开货舱。”江涣之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。
这番话让漕运官心下一沉,他满脸堆笑道:“这……没必要吧。都是些漕粮,那头催得紧,还望大人通融通融。”情急之下,他竟拿出了一锭银子。
江涣之看也没看他手里的银子,还是那句话:“打开货舱。”
漕运官的笑僵在脸上。瞬息之间,眼前忽然寒光一闪,刀刃直往江涣之心口刺来。江涣之身形灵巧地躲开,不仅不恼,反而勾起唇角,笑道:“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了。”
原本躲在船舱里的人全都一呼百应地拿起刀枪,喊打喊杀地朝江涣之扑过来。
厮杀一触即发,江涣之手腕翻飞,手起刀落地砍下几人头颅,等后面的大部队赶过来时,整个船头都已经血流成河。
其余的人留给部下收尾,江涣之收起长剑,一脚踢开货舱的门。他随手拿起方才漕运官用过的短刀,依次刺进麻袋。
漕粮簌簌往外掉落,像是一段水流。等袋子变得瘪了,最里面的人形也露了出来。阿史那图尔涕泗横流,眼里全是惊恐,江涣之刺进来的刀刃离他的脸只有三寸。
江涣之又是一刀解开了绑在他腿上的麻绳,阿史那图尔浑身脱力,一个腿软倒在了地上,嘴里也呜咽出声。
“你杀我北漠子民十数万,没有一个北漠人不恨你。万万没想到,来救我的人也会是你。”阿史那图尔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,即便有刚刚得救的轻松与狂喜,可面对江涣之他还是说不出任何感谢的话来。
江涣之手法利落地替他解开身上其它束缚,“杀你们是为保边境安宁,救你也是同理。我无意再起战事,大夏百姓也该休养生息几年了。”
阿史那图尔先是一愣,随即竟大笑了起来:“阎罗居然也有不想杀人的一天,等我回了北漠,讲给别人听定要让他们笑掉大牙了。”
江涣之将跌坐在地的阿史那图尔一把提起来,“阎罗将军可不会服侍人,你要么自己走,要么就老实点。”
阿史那图尔止住笑,他被扶着走出货舱,不禁问道:“抓我的人是谁,你又是如何寻到这里的?”
“抓你的人还在查。”江涣之道:“驿馆外面的车辙和足印都消失得很蹊跷,我想过劫匪带着你一路用轻功逃跑,可考虑到你那高大的体型,我认为还是走水路更合理。至于后来……”
江涣之又想起那个给他提供线索的神秘女子,她出现得那样及时,仿佛专门在那等他似的。她还那么神通广大,说句犹如神降也不为过。
江涣之把阿史那图尔交给陆山,不作停留地折返回了永定河。放眼望去,到处都是游船画舫,外形都极为相似,叫人难以分辨。
他叫来一名副将,“方才那艘画舫呢?”
副将深知江涣之问的不是船,而是船上的人。他回禀道:“传信的烟火一放,我们知道事成了,便不再盯着那艘船。人……应当已经离去了。”
“离去了?”江涣之神色微变。
副将低下头,不敢再开口。见他那胆战心惊的模样,江涣之摆了摆手道:“罢了,你下去吧。”
江涣之独自伫立在江河边,有些失神。此时再一回想,女子的声音总让他觉得耳熟,他可以确定是之前就见过甚至认识的人。
江涣之相识的女子并不多,基本都是朝中同僚的妻女。然而对于家教森严的闺阁女子来说,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坐游船其实很不合乎情理。她只带了三个丫鬟,但从先前船身的晃动来看,里面至少有一个人是会武的。
结合这几点来看,江涣之心中浮现出一个人——孟将军的长女,孟昭宛。
他对这个人不算熟悉,不过是在与孟将军的相交中见过几次,印象也不深。只隐约记得她喜爱舞刀弄枪,家风也很开明。
会是她吗,江涣之依旧不能完全肯定。他决心把这些杂事都暂且抛开,一路打马回了江府。
言午看见他时很有些惊讶,走来牵过缰绳道:“还以为将军今日不回来了。”
“明日一早再进宫复命。”江涣之正要往里走,忽然看见停在门口的马车,“二小姐晚上出府了?”
“是下午出的府。”言午回道。
“她去哪里,做什么了?”
“徐府递的帖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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