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低头扒拉着盘子里的米饭，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身后的对话。
“你们听说了吗？林语的尸检报告出来了。”一个压低的女声传来，语气里带着几分隐秘的兴奋。
“真的假的？不是说警方封锁消息了吗？”另一个男生接话。
“我表哥在刑侦队实习，听说……”女生的声音更低了，但我依然听得一清二楚，“……她是被注射致死的，现场一点挣扎痕迹都没有，像是熟人作案。”
我夹起一块红烧肉，嘴角微微上扬。
“活该。”突然，一个冷冰冰的男声插了进来，“她之前不是逼着那个文学院的女生拍裸照吗？听说还放高利贷，好几个学生被她逼得休学了。”
“就是！上次她还……”
他们的对话被一阵喧哗打断。我抬头，看见琳北端着餐盘站在我面前，脸上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微笑。他今天没穿警服，而是套了件宽松的灰色卫衣，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大学生。
“介意我坐这儿吗？”他问，但还没等我回答，就已经拉开椅子坐了下来。
我耸耸肩，继续低头吃饭。
琳北把餐盘里的辣椒炒肉推到我面前：“给你，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。”
我盯着那盘菜看了两秒，然后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。味道不错，辣度刚好。
身后的谈话还在继续。
“湿地公园那个案子才叫大快人心。”一个粗犷的男声说道，“就那个兽医，妈的，我朋友的猫就是死在他手里的。”
“什么情况？”有人追问。
“那混蛋专门抓流浪猫狗做活体实验，还拍视频上传到暗网赚钱。”男生的声音里充满厌恶，“死得好，听说尸体被发现的时候，脸上还带着笑，像是被什么吓死的。”
我瞥了琳北一眼，发现他正专注地挑着盘子里的青椒，表情平静得像是在听天气预报。
“你们发现没？”一个细声细气的女生突然说，“这两个案子有个共同点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监控都坏了。”女生压低声音，“林语公寓楼下的摄像头当天故障，湿地公园的监控也刚好在维修。”
桌边传来一阵意味深长的沉默。
琳北的筷子顿了顿，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。他的膝盖在桌下轻轻碰了碰我的，我抬头，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。
食堂的电视突然插播了一条新闻。
“最新消息，本市连环动物虐待案的犯罪嫌疑人陈勇死亡案有了新进展。据警方透露，一位热心市民提供了关键性证据……”
画面切换到打了马赛克的监控截图，但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长椅——正是我丢弃林语手机的地方。长椅上放着一本《毒理学原理》，封面上有个若隐若现的指纹。
琳北轻笑一声，把辣椒炒肉里的肉片全都夹到了我碗里。
“多吃点，”他说，“你最近瘦了。”
我盯着他看了两秒，突然发现他的卫衣口袋里露出钢笔的金属边缘——那支万宝龙，我父亲的东西。
食堂的灯光照在我们之间的餐桌上，投下一片模糊的阴影，像是某种无形的分界线。
我夹起一块肉，放进嘴里慢慢咀嚼。
味道很辣，但还不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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