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旁的桌子上铺着浅色桌布,而地毯却是深红色的,这样使得那张桌子在房间内很不协调;百叶窗垂着,屋外的月光透过缝隙落在地板上,形成一道道红黑相间的纹路。
安德瓦手里握着那支羽毛笔,间歇性又将笔头伸进右手旁盛装蓝墨的玻璃瓶内,一盏昏黄的旧式台灯亮着,是个倒花朵的形状,在凹凸处落满了灰尘。
笔尖划过那张木色的草稿纸,落下一个斜体的“Testiny”,这就是他要写的内容,是安德瓦对自己的证词。
时间紧迫,他要在今晚完成这篇“自证词”,整个人被两旁高摞起来的书埋在中间,白发梳整到脑后,由一根银色丝带绑在一起。
在他完成整整一篇后,伸了个懒腰,取下鼻梁上的银框眼镜,露出那双蓝灰色的眼瞳,眼窝深邃,眉骨耸起,眉毛整齐的和特意打理过一样。
推开了身下的木椅,身上那件黑色睡服带着不少皱褶,他拿起左手边的花茶杯下楼了。
夜晚的公府内很静,穿过铺着地席的长走廊,走下光滑的橡木楼梯,来到了茶水间,安德瓦为了提神,在花茶杯里冲泡了咖啡,并没有当即离开,而是逗留了一会儿。
当啷——
茶水间的木门被推开,进屋的是今晚值班的侍女,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,抬眼看到安德瓦,眯着眼睛咯咯笑了两声,和蔼亲切地走上前,安德瓦牵起她的手,吻了一下,“哦,德西,晚上好。”
德西上了年岁,只能弓着腰身,耳垂上坠着珍珠耳环,从天花板垂下的一盏青铜吊灯照的它发亮,她扬起下巴吸了吸鼻子,“安德瓦先生,您在喝咖啡吗?”
“你的鼻子一如既往的灵,是在喝咖啡,我想提提神。”安德瓦端起花茶杯递到她面前,“我今晚要写证词,需要熬到很晚。”
德西先是一惊,她并没有在意证词的事,“先生,我和您说过好多次了,花茶杯是不能用来冲泡咖啡的,您要知道,这种习惯很不好,一点也不绅士。”
安德瓦在她面前和孩子一样,做错了事也要道歉,“我很抱歉,德西,下次我会注意的。”
德西从他还是个孩子就在这座公府上工作了,她一直希望安德瓦能够成长为一位绅士,但的确如此,安德瓦在其他侍女眼中是位合格的绅士,但他总被德西抓包。
“您已经抱歉过太多次了,我需要看到您的改变,安德太太在白人家里过的并不开心,但她希望您能开心。”德西拿过他手里的花茶杯,在水龙头下开始冲洗,“先生,您的证词要在今晚写完吗?”
安德瓦并没有觉得她的唠叨很烦,反而德西很像他的祖母,“我的证词要在今晚写完,公会在催了。”
德西踮起脚打开了柜子,发现自己身高不够,花茶杯放不进去,安德瓦凑上前接过杯子,“我帮你吧。”
“哦,你要放在左边的第一排里,不可以和其他的杯子放混了,那样明天来上班的侍女会很苦恼的。”德西提醒他。
安德瓦耐心等她说完,“是的,我放在左边的第一排,那里是花茶杯,不是咖啡杯。”
“公会这次要您证明什么?和往常一样要去接待新人吗?”德西一刻也停不下来,拿出清理柜中的方手帕不停地擦拭台面。
安德瓦摸了摸下巴,“要我证明我自己,我是这么理解‘自证’的,啊!是要接待新人,我还没有准备礼物。”
德西闷笑一声,带着丝警告的意味,“安德瓦先生,我不希望公府再收到那些新人的投诉信件了,无所谓证明什么,您爱自己就好,这本就不需要证明,总之要做到事情都尽心尽力完成,公会应该会准备礼物的,您不用担心。”
“但愿如此。”安德瓦打开了茶水间的门,正要上楼,又转身对她说:“我知道明早你要睡懒觉的,提前和你告个别。”
德西放下了手中的方手帕,作势弯腰,作了一个屈膝礼,“保佑您。”
安德瓦平静地笑了笑,又回到了房间,墙壁是淡淡的黄褐色,在窗子下有一张铺着坐垫的大安乐椅,他失笑一声,想起了德西总是唠叨他——“您又在安乐椅上看书睡着了,这对颈椎很不好,再有一次我就要让人抬走它了。”
坐回木椅上,接着写自证词,在窗外传来两声尖锐的猫叫声后,安德瓦的证词也来到了结尾。
笔尖落下——
I will give you the seat of lifelong love.
No tter how insecure or aloof I a I will love you.
月亮早已西沉,天漆黑作一团,壁炉里摇曳不定的火光照亮了地毯、那座神龛以及贴有壁纸的墙壁。
安德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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