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身子弱,多吃点好的。”
两人坐在炉膛前,相互依着,吃完了那顿饭,白芍进了屋子,斜了眼木桌上的一个透明罐子,是他拿给李叔找钱的,他记得自己没放进屋里。
坐在床上,腿伸直搭在砖块上,裤腿蹭着地面,屋内昏黄的光一点也不刺眼,白芍抬手挡着灯泡,阴影落在眼前。
那对紫眸跟着晦暗几分,他要找个合适的机会,解决了李建安,以此挽救张姥姥、时间已经不多了,他还剩两天和十三个小时。
“睡吧,我加了柴火,屋里不冷。”张姥姥掀开厚帘子,站在门口看着躺在床上的白芍。
“好,姥姥你屋里也记得通暖气,晚上太冷了。”
“好,姥姥知道。”
白芍有个疑点,李建安为什么要杀他爸?包括张姥姥到底该怎么挽救。
起身走到床头拉灭了灯,瞳仁闪过一瞬亮光,随即陷入黑暗,白芍躺回床上,屋内回荡着秒针转动的声响,抬起手腕压上额头,一凉。
是那个面具人给他的“礼物”,显示时间晚上22:08,他突然意识到还没有找到这个世界的持题卡人。
“我是持题卡人吗?”
“……系统?”
空荡的屋子内回应他的只有他的回声,白芍挠了挠后脑勺,躺下睡了。
月光透过窗子上的塑料布照亮了屋顶,灯绳上慢慢渗出煤油,顺着往下滴,在灯泡底部挂着,凝成一个圆珠,掉落在砖块上。
又被砖块吸收,墙壁上凹凸着,慢慢浮动着,出现一个人脸的形状,四处挪动着,从上到下,一直到和白芍面对面。
嘴唇张开,眼球向外凸起,嘴唇间伸出一个舌头,能无限伸长,顺着舌根往下滴着煤油,舔了舔白芍的脸,留下一道黑印,又卷住额前的碎发,原本连接着的碎发被煤油浸湿,闪过绿光,在接口处断裂了。
舌头卷曲着缩回墙里,学着人的模样嚼了嚼,两个眼球在墙上转过360?,在眼尾处渗出黑色的煤油,舌头伸出舔了舔嘴唇。
白芍感觉到了痒,挠了挠脸颊,转过头身去,背对着墙壁,那张人脸被激怒一样,发出呜咽的低吼,伸长舌头卷上白芍的脖子,将他拉近墙壁。
“娃,娃娃……”
声音很弱,像被蒙在被子里,沙沙的摩擦声靠近,屋外挂起大风,厚重的帘子一下下拍打在木框上,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探进屋内,长甲下填着血泥,划在木框上,留下一道深深的抓痕。
“娃娃……”
一盏煤油灯提在另一只手里,散发着幽幽的绿光,屋内的温度低了下来,连空气都凝固住,白芍背后的人脸讪讪地退回了墙里,只留在被褥上一道口水。
走进屋内的人没有穿鞋,两只脚紫灰紫灰,脚指甲也浮着深灰,没有一丝活人气息,也没有影子,悬在空中,宽松的裤腿在脚踝四周荡着,手里的煤油灯跟着上下浮动。
那只枯手抚上白芍的脸,蹭掉了那道黑印,又飘向床尾处,桌子上摆放着的那个镜子映出黑暗中的人脸。
没有眼珠,皮肤深凹进头骨,死白的皮肤在头发上赫然两三道抓痕,人脸咧开嘴笑了笑,从头顶处冒出黑血,顺着脸颊往下流,滴在砖块上,紧接着又被吸收了。
上扬的唇角裂开,伸出一截长长的舌头,仰起头舔掉了灯泡上的煤油,又走向白芍,指甲掐上白芍的头骨,微微用力,脸上的笑容也跟着狰狞起来。
白芍猛然睁眼,从梦中惊醒过来。
“姥,姥姥?”
张姥姥坐在木桌前,听到白芍喊自己,放下了那面镜子,“你醒了啊?饭做好了,起床吧。”
白芍喘着粗气,两手摸上脖子,又看了看紧挨着的墙面,什么都没有。
看了看手表——11:03。
只剩两天了,他整整睡了十三个小时,还做了噩梦,“什么饭?”
“大米饭。”张姥姥倒了杯热水,递给他,“先喝点水吧,冲冲胃。”
白芍接过水杯,雾气喷洒在他的眼下,垂着眼睫,“冲冲胃?”
张姥姥拖着那条腿掀开了帘子,日光照进屋子,有些晃眼,白芍转开了脸,“对啊,刚睡醒先不要吃饭,喝几口温水冲冲胃。”
他轻声应过,离开了被子,揉了揉有些乱的头发,没注意到自己额前的碎发少了一截,从窗子透过的光照在墙上,泥墙里嵌进去的半根白发闪着亮光。
白芍很自觉地去厨房的火炉旁端了饭,和张姥姥挤在棚子底下一起吃饭。全程都低着头,他从来没有睡过那么久,大部分都是短暂的两三个小时,除非护士给他注射镇定剂。
张姥姥吃完饭,又推出那辆脚蹬三轮车,链条依旧和昨天一样拉垮,蒙上了头巾,“我去镇上帮人家收箱子,你一个人在家里待着。”
“嗯。”
白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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