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让你们见笑话了。”
柳夫人抚了抚女儿肩头,苦笑着说:“程画师,害得您无端受累,实在是对不住。”
“无妨,夫人何必自责。”程云岫笑道,阿兰珠也跟着点了点头。
柳照眠依偎在母亲怀中,眼尾簌簌地掉泪。
一旁没娘的两人看得是既眼热又心酸,垂在身侧的手僵了僵,无所适从。
程云岫只好吸口气道:“瞧着今日这画是作不成了,改日我们再来吧。”
“是是。”柳夫人连连应道,扭头朝外面喊:“萍儿莲儿,送二位姑娘回程——”
程云岫一面收拾东西,走之前还不忘道:“夫人小姐,明日蹴鞠宴上见。”
回寺的路上坐的是柳家的马车。
“阿兰珠,你确实比我还莽。”
“显着你了。”
阿兰珠不客气地锤了程云岫一下,“你方才拦我做什么?”
程云岫也不笑了,认真道:“你没瞧见那位柳大人跟个疯子似的?咱们又是在他的地盘,可不敢太过了。”
“你也没少怼他呢?”
“第一次开口是因为他辱我师父,第二次开口是顺着柳小姐的话。”
阿兰珠轻抬眉心,不假思索道:“有道理。”
程云岫又想到方才,叹息道:“没想到竟还有如此人家,如此女子。那么小的一间楼,出不去,下不来。外头的繁华只能日夜看着,却一点儿不能涉足。”
她执起阿兰珠手。
“金尊玉贵,也有说不尽道不清的苦楚。今日我方知道,我们如今这一身自由,有多难得。”
回到慈恩寺,程云岫先是去了逝真的禅院。
院门这次依旧没栓。
她溜了进去,指节轻轻叩响屋门。
“逝真法师?”
屋内无声。
她挠挠头,转身移至马厩。
青牛卧在地上酣睡,程云岫两手把着牛角玩。
折雪被弄醒,睁开了漆黑的圆眼,却似乎不想搭理她,别过头去。
“折雪?你不理我了?”程云岫并不气恼,温柔地抚摸它头顶。
“是不是觉得不自在了?觉得进京以来我一直让你待在马厩,无聊又拘束?”
折雪不置可否,耷拉的眼皮微动。
“忙完了柳家这个,我们就能拿到十五两黄金,分阿兰珠五两,加上之前从逝真和尚那儿得的,手里可是有不少了。”
“忙完了这阵,我就带你去京郊玩儿,好不好?等有了新宅邸,整个府都是你的窝!还不高兴吗?”
折雪眸子终于点亮,微抬起头,就着程云岫的手蹭了蹭。
喂完草程云岫又敲了一遍门。
这次依旧没声。
她心中疑虑,正要轻手去推。
门才开一道极细的缝,里头便传来了男子清沉的声音。
“贫僧在更衣,施主还请止步。”
更衣?程云岫不争气地遐想几分,逝真和尚不穿僧袍会是什么模样?
想必也是极好的。她咽了咽口水,又立即甩头打住。
“我……我马上走。”
不对啊,他在更衣,为何敲两遍门都不应?
程云岫纳闷,先前对逝真的警惕又浮出心头。她忘了,见到他的第一面,他便是个危险的人。
“逝真法师?”她贴门附耳。
无声应她。
指尖轻点门扉,门缝越开越大,一点点、一点点。
仍是没动静,程云岫干脆用力一推。
下一瞬,一只大手捂上了唇。
肩上一道力气,她被猛地带进屋中。
须臾之间,青衫留在原地。
“砰”的一声合上了门。
“唔……”
程云岫反应过来时用力挣开,怒火上蹿喊叫起来:“臭和尚干什么!”
看清面前男子面貌后,她却倏地怔住了。
是逝真。
不过,是竹林夜时的逝真。
男子眉心朱砂未点,上扬的眉尾染着戾气,清白的僧袍溅着星点鲜血,颀长的身躯微微颤着,猩红的一双眼直直凝视她。
程云岫这才闻到那丝微弱的腥气,她有些心悸,眼前这双眸子太红了,不知是血丝还是泪。
她并不慈悲,也不相信面前这个诸多可疑的男子。
只是愣了几瞬,眼神便发起狠意来,屏息凝气,身后开始蓄力。
饶是不可能变出什么武器来,赤手空拳,她也不差。
面前男子却迟迟没有动静,只是立在原地,看着她,眸色复杂,深如一潭不见底的幽水。
程云岫不解蹙眉,心想先下手为强,于是脚跟捻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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