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没有要拐走你的女儿。”阿兰珠脱口说道。
柳夫人回过神来,忙上前嗔道:“老爷,程画师是贵客,是来助眠儿得个好姻缘的,怎么能这么说呢?”
程云岫并不说话,只是旁若无人地摸了摸辫子,提笔继续作画。
既然对方无礼在先,她又何必相敬?
男人怒红了脸,手指着她,却朝着柳夫人破口大骂,唾沫横飞。
“这就是你找的女画师?如此目中无人!抛头露面不成体统,我看全是和她师父学的!程措不知教她点儿好的,也不为她婚配,如今养得她一副野样子,败坏纲常!”
涉及师父,程云岫心下一沉,再也不能装作无事发生。
她站起身,眉目凛冽,语气锐利:“柳大人,您说我不成体统败坏纲常?那您呢?陌生女子在内,您却擅闯闺阁;一上来便朝着我指桑骂槐,也不避讳死者尊名,您又成何体统?”
阿兰珠也忙帮腔道:“何况我们乃江湖中人,自然在纲常之外。倒是大人您,堂堂大丈夫,位列朝堂,竟也学得一身骂街的好本事——”
男人脸上绿了一片,干瞪着枯眼,“凭你们牙尖嘴利的,总之!我女儿绝不可能去赴什么宴会!被退婚了丢面子还不够,还要跑到人群前,上赶着让人家笑话!”
“柳照眠!你自己说说,你长到这般大,都会些什么?”
男人将矛头转向床上的女儿,冲了过去,直呼起她的大名来。
柳照眠又咳呛了起来,虚孱的身子如弱柳扶风。
“既不通人情达练,又生得一副散淡的狐媚样!你去了宴会,除了再辱我柳家门楣,还能干出什么好事?!”
“老爷!”
柳夫人哭吼一声,上前扒住发威到女儿面前的男人,拳头雨点般砸在他身上。
女子掩着帕子深深喘气,心口剧烈起伏。嘴唇苍白,眼尾染了血一样红。
她颤颤地开口,声音虚弱,话音却十分讽刺:“父亲锁我十年,如今攀不上人家了,我成了枚弃子,便只管找个穷酸人家将我打发了出去!”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“你个不孝女!老夫白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,说出这样没天理的话!”男人气得浑身发抖,一把推开夫人,“嘴皮子厉害是吧?你说,你接着说!你既这么说,我自然得去给你寻个便宜买家来!”
“老爷!”
柳夫人跌坐在地上又忙出声制止。程云岫和阿兰珠难免吓得后缩几步。
男人失去了理智一般,抄起一旁塌案上的白丝绣绢,“绣鸳鸯?你一个被退婚的闺阁女子,绣鸳鸯?!”
他拿起案上的剪子,绣绢顷刻间被铰成纷飞碎片。
“父亲只管铰,铰完了这个,女儿箱柜里还有不少淫物,也都一起毁了!”
“眠儿!不可说气话!你哪儿来的什么淫物?”
夫人又悲又恼,急声劝止女儿,扑上前将她搂进怀里。
“你只管气我,气死我!你知道朝廷上那些人是怎么编排我的吗?说我们柳家攀附不成得了报应!说我们门风不正,闺女嫁不出去!你爹的一张老脸,要往哪里搁?!你如今还不知悔改,好好闭门自省,结个好亲家让我抬得起头!”
“你……”
阿兰珠气不过正要上前驳斥他,却被一道冷声截住了话头。
程云岫伸手将她往回轻拽。
“父亲。”
柳照眠声色平静许多,她掀起眼帘直视男人,“您说的这些,难道都是女儿的过错吗?是女儿要攀附刘家才害的结亲又退婚?是女儿品行不端污了柳家门楣?还是说……父亲不过是想撒一通火,父亲要把这个罪,都安在女儿一人身上?”
男人怔了怔,张口还欲发作,程云岫立即拿话堵他的嘴,振振有词。
“柳大人,正如小姐所说,她何错之有?柳家被嘲笑,难道不是人心嫌恶,世道不公?柳家被退婚,这句话本义该是刘家悔婚,是那刘榜眼因为自己私心便悔了这门亲。小姐才是您的女儿,您的至亲啊。您怎么倒怪在她身上了?”
“退一万步而言,柳家有此退婚之辞,难道不是因为大人您将小姐困在这小楼多年?因为您固步自封,才叫她与旁的京城闺秀格格不入?”
“这世道,岂是她一个女子能够承担的?”
话音落地,屋内一片鸦寂。
男人似乎也有些动容了,气得绷直的身子也松了下来。
柳夫人潸然泪下,搂紧了怀中薄薄的一片女儿,“老爷,让我们眠儿出去看看吧,趁她尚存女儿家的青春,出去看看。”
“罢了,罢了。”男人垂首顿足,喟叹道:“既如此,便去吧。”
他颓着脸,一时不知如何自处,拂了拂袖,便转身离去。
程云岫长舒一口气,攥紧了阿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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