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实属无聊。自己顶着个贯穿伤,还得兼职抓被鬼上身的病友,险些掉了马甲,还得应付护士“为什么你的形象不是四五十岁的黄袍大叔?”的质疑。
无聊,无聊至极!
他正幽怨着,不料病房门“砰”地被撞开。秦梧皱着眉看过去,果然见到汤嘉维兴冲冲地冲进来,薯片袋抖得哗哗响。
“我的好兄弟!你怎么躺得跟烈士似的啊?伤哪儿了?还能说话吗?”
“……能。”
“哦,那没事儿了。”
秦梧面无表情地转过头,目光精准地锁定椅子上的秦观海——对方喝着茶,神情悠然,嘴角还隐约挂着“我就是告诉他们你在这儿了”的笑意。
他咬牙切齿,正要发作,病房门又开了。
这回不是汤嘉维,是小鹊——帆布裤管卷到膝盖,露着小腿肚,怀里抱着堆橘子。女同学钟月茹紧随其后,提着果篮,指尖绞着红绳穗子。红绳铁扣映着窗外的夕照,漾出橙红色的光斑。小鹊眨眨眼,秦观海突然咳嗽着转开保温杯——这种毫无灵气的平安绳,拴钥匙都嫌累赘。
果篮里的蛇果挨着脐橙,红黄相间煞是好看,却不及少女耳尖那抹绯色鲜亮。“我放学就来了,听说你……你伤得很严重。这个是……我在庙里求的平安绳,给你……”
小鹊凑过来看了一眼:“哇,这绳结编得巧!”
钟月茹红了脸:“我、我就是想祝他平安……”
“我懂我懂!”小鹊笑眯眯道。她说着凑近钟月茹,小声补了一句:“你送这个他其实会很高兴的,只是他脸皮薄,不好意思说。”
钟月茹抿嘴一笑,低下头没再说话。
秦梧倒吸一口气,正准备拒绝:“其实你这个红绳——”
“好东西啊。”可惜已被秦观海截胡,“小姑娘有心了,红绳辟邪护身,自古有说法。不过我看啊,林家丫头最近运气才叫差,天天遇鬼,说不定这红绳她戴上更管用。”
“我?”小鹊一愣,下意识抱紧自己那袋橘子,“我才不要!我有自己的护身符,咱互不干扰,互不抢法器。”
秦观海笑着摇头,转手又把红绳塞回秦梧手里,“那你戴着,留个念想也好。毕竟是同班同学送的,你要真不戴,太伤人心了。”
小鹊在旁边插嘴:“对呀,别人送你东西你不要,多没礼貌。你要是不戴,那就转送我吧!”
“你不是刚说你有护身符了?”
“我橘子也有一袋,但多几个不嫌多。”小鹊理直气壮。
“……你能不能别说话。”
“不能!我今天是来监督你恢复的!我可是灵异部副部长!”
“哪来的灵异部?”
“刚成立的!“她指尖沾着橘子汁,在床边的纸上画了只歪歪扭扭的貔貅,“我当部长,你当镇部神兽。”
“谁给你封的?”
“我自己!民主投票,我一票就够啦!”
“你这个伤,扎得还挺讲究。”汤嘉维蹲在他床边,啧了一声,“我猜,八成是你走在学校走廊里,路过教室,突然……啊!桌角暗算了你!”
“你能不能也闭嘴。”
“不能。”汤嘉维理直气壮,“你都病号了,我不逗你,你该多惨啊?医院这地方,消毒水的味儿都能让人抑郁。”
“我是被……算了。”秦梧话没说完,咽下去了。但这怎么说出口?难不成告诉他们,他不是被桌角磕的,是跟厉鬼正面对线,把自己捅了个对穿?
“你就说你是打架吧。”秦观海坐在窗边喝茶,像在评书,“男人嘛,有点疤才帅。”
“你爹我当年在云贵...”
"打住。"秦梧屈指弹了下输液管,液珠乱颤如算盘珠子,"上回说是湘西,上上回变秦岭了。况且我打谁?打汤嘉维?”
“哎哟可别。”汤嘉维作势往后跳一大步,“我这小身板儿,扛不了你一拳。”
秦梧翻个白眼,不说话了。
这时钟月茹在角落轻声开口:“你……真的没事吧?”她耳尖红得透亮,像浸过胭脂水的玉坠子,声如蚊蚋。
“我没事。”秦梧头也没回,语气却软了一点,“真的。”
“那就好……”她绞着果篮提手,篾条发出细碎的呻吟。光漫过睫毛,在眼底下投出小片阴翳。
“你送的红绳我戴了。”他补了一句,像是想起什么似的。
钟月茹抬头,眼睛里飞快闪过一点亮光。
“哦?”秦观海挑了挑眉,喝了口茶,“你这还是头一次戴别人送的辟邪绳吧?前两年我给你找了个高僧加持的,你说戴了扎手。”
“那玩意儿太粗了。”秦梧理直气壮,“打游戏卡手感。”不知为何,他下意识地去看小鹊的反应,但她正在乐滋滋地吃橘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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