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蹲在门口啃粢饭团,糯米粒粘在嘴角。见青梅晃过来,忙用袖口抹嘴,“你来晚了。”他指着教学楼顶的铜钟,"再晚半刻,我两今日都得罚站。"
“我算准了的。”小鹊把一冰镇矿泉水贴他脸上,冰得少年一激灵,“教导主任训话要半小时,值日生擦黑板需一刻钟,发课本少不得十分钟...这会儿去,正赶上点名。”
可惜没能如她所愿。当秦梧率先猫腰从后门溜进去时,就见皮笑肉不笑的数学老师。“你俩倒是会挑时辰。” 这位数学名师常年带着三分讥诮,此刻倒像逮着耗子的猫:“要我恭迎年级一二的大驾光临吗?”
“不敢不敢。”面对鬼怪都不曾屈膝的秦梧,就这样拜服了。他感觉自己像后宫剧里的小太监,点头哈腰谄媚道:“我不过会耍点小聪明,还要指望徐老师多指教。啊哈哈…对吧,小鹊?”
秦梧笑得脸都快抽筋了,眼神飘向身侧,求助似地冲她使眼色。
小鹊倒是不慌不忙,笑眯眯地朝讲台一鞠躬:“徐老师息怒嘛,您看那戏台子上的角儿,哪有踩着锣鼓点第一个登场的?”这话不奇特,奇特得是她说话的口音。脆生生的普通话掺着不知从谁那里学来的吴侬软语,甚至还带了戏曲的调子。
教室后排已经有同学憋不住偷偷笑出声了。
徐老师翻了个很不斯文的白眼:“伶牙俐齿。”话是这么说,点名册却翻过新页,“还不入座?”
“好咧~”待秦梧坐好,小鹊在他旁边落座,笑:“我就说会没事吧?”
秦梧把课本立起来挡住脸,小声道:“你别害我,我还想好好活到期末。”
小鹊撑着脸看他: “放心啦,我罩你。”
上午的课程总是漫长的。
老徐捏着激光笔在投影幕布上画圈,红光扫过小鹊课桌上垒成小山的竞赛题集。“某些同学,”他故意把激光点停在她面前的鬼画符上,“别仗着跳级就搞特殊化。”
小鹊正往活页本上画画,闻言自动铅笔芯“啪”地折断。秦梧在后排憋笑,腕子一抖,把草稿纸洇出个圆斑。可怜的满分的卷面就这样失去了整洁。
“一个两个的…秦梧!”老徐的戒尺敲在讲台边,“上来解这道压轴题。”少年慢吞吞起身,在黑板上洋洋洒洒地写了几行精心练就的瘦金体。
用最困倦的姿态写最超纲的解法。
小鹊忽然举手:“老师,我的方法更简练。” 她得到许可后蹦上讲台。
不是吧?还让不让自己耍帅了?秦梧圆了眼睛。
粉笔头相击迸出火星子,函数图像在两人笔下开枝散叶,渐渐织成张太极八卦图。老徐也从最开始的欣赏,到逐渐失去耐心,最后把保温杯往讲台重重一磕:“你俩当这是奥数夏令营呢?”
暮色漫过老巷口,铁铲与铁锅磕碰出金玉之声。小鹊抱着袋售货机买的薯片,口中满是嘎吱脆香。
秦梧推了推她,示意女孩给自己也分一点。小鹊笑着打开袋子…然后一股脑地把剩下的碎渣从豁口通通倒入口中。
秦梧目瞪口呆。
秦家小楼卧在树阴里,在斑驳的光影下,远看倒似幅写意画。秦观海蹲在门廊修自行车,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:“臭小子又带童养媳回来蹭饭?”
“老家伙积点口德。”秦梧甩开运动鞋,“今儿灶王爷都听不下去,保准让你煮饭夹生。”
小鹊倒是不羞不恼。这女娃一副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的模样:“秦叔叔今日修的这车,铁链响得比铜锣呢,开起来也定利索。”
她弯腰看那辆老式二八。秦观海这才抬头瞥她一眼,鼻子里哼了声:“这会儿不叫老秦头了?你丫也就嘴皮子利索——上次做饭煮成两斤浆糊,黄二小都不肯添。”
“可秦梧吃了两碗呢。”小鹊歪头看秦梧,“是不是?”
“我那是饿得快饿死了!”秦梧脱了鞋,冲进屋,“今天我要主厨!谁都别跟我抢锅铲!”
秦观海笑得发抖,“小鹊啊,你得盯着点,别让他把拖鞋都炒了。”
“好嘞!”
最终,秦梧还是没能炒成菜,因为他爱看的宫斗剧开播了。
斜窗漏进最后一缕霞光。小鹊正蜷在懒人沙发里啃泡椒凤爪,眼睛直盯着的片头曲:"这祺贵人眼线画歪了,该重描描。"秦梧把可乐往她手边推,闻言也抬头,认可道:“可刚刚的画面还是好的,应当不是同一天拍摄。”
随着“下来端菜!”的喊声,砂锅盖被蒸汽顶得噗噗跳,莲藕排骨汤里沉着枸杞。
“这么养生?”秦梧有些嫌弃,青春热血的少年自认与这种萎靡的养生食物不相干。
“治治某人的阴阳眼。”秦观海从冰箱拎出啤酒,“省得成天见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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