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雁回坐在病床边，指尖轻轻描摹着心电图纸上起伏的波纹。三天了，陈西楼始终没有醒来。
"脑部CT显示无异常。"神经科主任放下片子，"昏迷可能是心理防御机制——他潜意识里不想面对。"
时雁回点点头，目光落在陈西楼缠满绷带的腰部。手术很成功，但金属支架取出时，他们发现一节腰椎早已变形——那是多年带伤比赛的代价。
护士送来一部手机："陈先生的，刚充好电。"
屏幕亮起，锁屏是张时雁回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拍的照片——他伏在办公室桌前睡着，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条纹状的影子。密码提示问题："我最想重来的那一天？"
时雁回输入"马来西亚站"，错误。
"上海站"，错误。
他犹豫片刻，输入"2001年6月18日"。
手机解锁了。
备忘录里躺着一条未发送的短信：
「如果我死了，把骨灰撒在马来西亚S湾。那里离妈妈最近。」
发送对象：时雁回。
撰写时间：听证会当天清晨5:23。
时雁回的指尖悬在屏幕上，久久未能落下。窗外，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，刺耳的警笛声让他想起妹妹被送进急诊室的那个雨夜。
"时医生？"护士探头进来，"有位柯女士在门口..."
柯雅琴推着轮椅进来，电子喉发出轻微的电流声："他十五岁那年也这样。"她轻抚儿子苍白的脸，"吞了半瓶安眠药，抢救回来后三天不醒。"
时雁回握紧手机："因为马来西亚站？"
"因为那天是他生日。"柯雅琴从包里取出一个针剂盒，"柯振业当着所有赞助商的面，说他''''软弱得像母亲''''。"
盒子里是七支未使用的GH-17，标签上印着时雨的名字。
"当年我偷偷换了这批药。"柯雅琴的机械音有些失真，"但没来得及通知你妹妹..."
时雁回的视线突然模糊。五年来，他设想过无数种向制药商复仇的方式，却从未想过真相会以这种方式揭开。
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。陈西楼的心率飙到160，全身开始痉挛。
"室速！准备除颤！"时雁回扯开病号服，电极片贴上陈西楼胸膛的瞬间，他摸到一道凹凸不平的疤痕——从左胸一直延伸到肋下。
"2016年测试新车时出的意外。"柯雅琴按住儿子乱蹬的腿，"断了四根肋骨，肝破裂。但第二天头条是《陈西楼夜会模特》。"
200焦耳电流击穿陈西楼的身体。他像条脱水的鱼般弹起又落下，心率依然紊乱。
"再来！"时雁回吼道。
第二次除颤后，心跳终于稳定。时雁回瘫坐在椅子上，才发现手术服后背全湿透了。
"你爱他。"柯雅琴陈述道。
时雁回望向监护仪上跳动的绿色波形："比我想象的更早。"
"那就救活他。"柯雅琴转动轮椅离开前，留下一张磁卡，"陈振业的私人实验室，有GH-17的解毒剂研究数据。"
时雁回连夜潜入实验室。推开档案柜的瞬间，他愣在原地——整面墙贴着陈西楼历年来的体检报告，每份都被红笔圈出肝肾指标异常。最上方是张泛黄的报纸：
报道旁边，陈振业用钢笔写着："下一个就是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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