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当她走出教室见到宋温德的时候，她只能想起风雨里他们一起撑一把伞，想起他身上好闻的爱丁堡香水的味道，想起他们食指上的情侣对戒。
宋温德拎着一袋衣服和一双鞋子。
“去卫生间换衣服吧，别感冒了。”
沈莉没有动。那一瞬间好像飞速倒退的时光成了一条实在的河，从她脚下往江东的雨天奔去。
老师站在讲台上无奈地说：“大家给家里人打个电话，让他们送一下衣服吧。这么大的雨，可不能着凉了。”
于是上初中的小朋友们排好队一个个轮流用老师的手机打电话。除了沈莉。
尽管她的鞋已经湿透了，湿润的袜子包裹着蜷缩起的脚趾，尽管她的一缕头发滴着水，水滴从脖子一直流淌到她的脊骨上。
老师好心地问她：“沈莉，你需要给妈妈打个电话吗？”
“不用了老师，我家里没人。”
回家后崔姐看到衣服和鞋子湿了又干的痕迹，惊呼她怎么又不打电话跟家里人说说呢。用浴巾将她包裹着，推进了浴室。
在浴室的门沉闷地关上后，她闭着眼睛想起很多次偷听到沈母斥责崔姐的对话：
“你管她做什么？哪有这么多事情……小孩子家受点委屈，又不会怎么样。”
“我看她就是喜欢没事找事，小小年纪，整一个事精。”
沈莉确实是个倔强的性子，从此就不会再主动打扰母亲。
“怎么站着不动？”宋温德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。
“没什么，给我吧，我自己去换就可以了。”她从回忆中抽身，也抽出手，接过衣服和鞋子。
“晚上我送你回去。要是我晚了，你来办公室等我就行。”沈莉上课的教室和经济学院的办公楼在同一栋建筑，倒也很方便。
“嗯。”沈莉没什么表情。宋温德也没有多说，转身就走。
在狭小的卫生间隔间里，沈莉慢慢脱下毛衣和长裤。宋温德拿来的衣服还带着衣柜里干燥剂和香薰的味道，她用力嗅了嗅，还嗅出一点冷松的气味，应该是宋温德今天的香水味。当她推门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生，挂着和宋温德一样的工牌，她觉得这个女生有些眼熟，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。这个女生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，连一个礼貌的微笑都没有，只是径直站在距离沈莉一个洗手台的距离补妆。
洗手的时候，那个女生更是盯着她的戒指看了好一会儿。沈莉觉察到一些不对，拎起衣服就走。
回到教室的时候，刘孟语惊讶地看着她完全换了一身行头。不怀好意地低声说：“家属来给你送衣服了？”
沈莉点点头，脸有些红。
“这么说你俩已经住在一起啦？！”刘孟语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都陡然拔高了一个度。惹得前排的同学翻了个白眼。
“当然没有。他只是有我家里钥匙而已。”
沈莉没注意到自己说这话时的羞涩和扭捏，刘孟语倒是贼兮兮地笑着看她。
“哎，你讲讲呗，体验怎样？”
“……”
“其实我们都很好奇的，他每次只谈几天是不是因为……不太行啊？”说完她很同情地看了一眼沈莉。
“……”
沈莉没有理她。也没什么可说的，毕竟沈莉自己也还没有体验过。但刘孟语的话给她提了个醒，是得找个机会考察一下。
沈莉没有什么心思上课了，上完下午的课之后，她看着p还显示她发出去的消息对方是未读状态，估计是宋温德很忙，于是她坐在大厅的沙发上，看着窗外已经变小的雨。
今天是看不到什么好看的云了，只有黑压压的一片，像一张不透光的帘幕，罩住了整个天空。
她眯着眼，看着换下来的衣服有些迷茫。心里有些什么东西在撬动着，她清晰地感觉到，今天她看到宋温德的那一瞬间，她胸腔里的心脏快要冲出层层包围，对着他谄媚般地疯狂跳动和自我剖析。她轻轻地把手按在心脏的位置。
食指上的戒指被不断摩挲和旋转，她知道内圈刻的是什么：Wertvollste. 最珍贵的，他说她是最珍贵的宝贝。他给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她没有信，说不定他给女朋友送过的戒指可以凑齐一套，或许分手后还会被送回店里回收。但是在这场绵绵的，十一月的雨中，她莫名有点相信，有点在意了。
她突然松了一口气。是不是意味着，以后她也可以在暴雨天，有一套能够更换的衣服了，一套不需要打电话哀求和解释，就会送到她面前的衣服。
宋温德正在面对教授做下周的计划安排。走出办公室前，舒笛把他拦了下来。这个博一的小师妹是从慕尼黑来的，这学期刚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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