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入了南齐,这阴雨天愈发多起来,世上的一切都藏在雨幕之后,迷迷蒙蒙地看不清,连脑子也上锈。
林承烨已经很多天在这颠簸的马车中昏昏沉沉,一不小心就睡过去,再醒来就是被肉味儿香醒。
比如现在边迤不知道从哪里拖来野山鸡,在湖边生了火,烤得正欢。林承烨悠悠转醒,挑开帘子将下巴靠在窗上,只有眼珠子随着那人转。
林承烨懒洋洋开口,掀开帘子走下来。
“距离蓬花城还有多久?”
“还要十天左右。”
边迤拿着她那把檀木扇当生火的蒲扇用。林承烨挑了个干净的石头坐在边迤身边,默默伸手抓起那人身后蹭在石头缝里的一截编发,叹了口气,说道。
“关越南的胖鸽子又来催了一次,说四月二十五正是赏花会当日。若雨下得少些,应该赶得上。”
两人刚启程时她就用江金盟特殊训练的信鸽给关越南送了封信,在路途中,那人也回了封,说自己目前在南齐的蓬花城,让她们顺路来,正好这里将要举办为期七天的赏花会,届时满城芍药,很是漂亮。
“不管他,我们慢慢走。大不了不看了,等身体好以后有的是机会。”
边迤不满地嘟囔一句,撕下刚烤好的山鸡的一只腿,用白布绑了递给林承烨。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白吉馍。
“嗯,好吃。不然以后我们开个江湖客栈好了。”
一口下去肉香满口,林承烨满足地眯了眯眼睛。
“好吃多吃,你还在长身体。”
这才没多一会儿,天空已经有些阴沉。边迤嗅了嗅空气中弥漫上的潮湿与土腥,觉得这场雨应该不会太小,便说道。
“今天就在前面最近的客栈住下可好?不过应当不是馆驿,可能有些简陋。而且……今日又需要施针……”
“嗯,没关系。”
林承烨伸手捏了捏边迤的鼻梁,神色如常。但心里其实已经暗暗叫苦,登时连口中的肉都有些没滋味。
虽出了寒冬,她身子也过了最危险的时候,已无性命之虞。
但经脉寸断之苦不同于中毒,既无法根治,也并非有时发作,而是时时刻刻都有隐痛,密密麻麻,如百虫噬心,更是一点重物重活都提不得做不得。
尤是南齐雨多,渗入骨髓中的湿让经脉堵塞的更为厉害,也就痛苦更甚。
好几次林承烨痛得牙齿发颤,于梦中惊醒时宛如溺水,浑身湿透,而边迤总会醒着在她身边看着,两只搭上经脉,源源不断地渡过内力,面色沉重。
“没事,你不是说无性命之虞,只是痛些。”
林承烨安慰她,但边迤看起来更加难过了。她也就不再说什么,但也不让那人再乱用内力。
虽知道过了这两个月便会好些,但这缠绵病榻的日子还是过于难熬。
边迤前几日冥思苦想,找了纸笔画了人体经络,又在自己身上试验出了一套针法,配合春风化雨一同运转两个时辰,可快速逼出体内淤积的寒湿,且温和,体弱之人也可用,能减缓疼痛。
但效用只有五天,且相当等于将寸断的经脉处再用内力接续,又要拔除寒湿,过程极其痛苦难忍,林承烨这样能忍痛的人都没忍住闷哼,而今日又该施针了。
“那生骨双头蛇定能拿来,你再忍一段时间。”
“若是关门主不同意,如何?”
林承烨好奇道。一开始她觉得这事不过两分把握,所以也没抱着什么希望。但南齐与林府灭门一事直接相关,早晚也要去探探。
“不同意?不同意就去蓬花城把她儿子儿媳全绑了,我看她答不答应。”
边迤哼了一声。
“江湖人这么不讲道理的?”
林承烨故作惊讶,手上又掰下山鸡的一只翅膀。
“对呀,是不是害怕了?”
边迤认真看着她。
坏了,这事儿她真能做出来。
林承烨咳嗽两声,让边迤赶紧先吃,说此事不可轻举妄动,回头再议。
……
夜幕降临,大雨也至。两人将将走到客栈门前,将马车交给店家,嘱咐喂上等饲料。
“要我说那玉林城毁了……背后必是北燕和南齐的手笔……”
客栈中尽是漂泊的江湖人,腰间皆佩刀剑,甚至还有鞭子一类武器,熙熙攘攘挤在不大的前厅。
一壶酒,一盘小菜便可聊上一夜武林趣事。若是同座一桌,那说不定喝醉了都要结拜了。
林承烨带着斗笠遮掩面容,在一聊得正热闹的桌子前停下。
一裹着白头巾的老婆子坐在中央,连牙都不剩几颗,说起话来带着浓重的口音。却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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