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林承桐扭头就走了。
留下她一个人睁眼到半夜愣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,一闭眼都是想象中那人站在树下,慵懒地摇着折扇,细碎银白月光落在泼墨一般的长发上,只一眼便知风月。
那人定是温柔而眉眼含笑的,她想。
林承桐虽然也已成家,但也总是耐不住性子,总要回帅府上看看自己这个尚且年幼的妹妹。所以这天虽忙碌,但还是赶在太阳落山前来到了林承烨的小书房。
“讲到哪里了……”
“谪仙。”
林承烨出声提醒他。
“对。原来你在听啊,我还以为你就爱看那什么账本兵书……”
林承桐惊讶地看着承烨眼底溢出的期待,才后知后觉自家小妹也还是个孩子。颇为得意地哼哼了几声,这么多年她可没有像别家兄长那样拥有一个满眼崇拜的跟屁虫,反倒是受到的嫌弃多。
这个故事不长,几句话就能讲清楚。
永靖四年,已经是林承桐在外游历的第三年,也是他与母亲约定的最后一年,等年关就要回家去。
他多半是漫无目地闲逛,哪里有难或者乐子便去瞧瞧。几经周折竟是一路南下,来到了莱国与南齐交壤处的江金界,百姓口中的芜城。
十几年来,南齐与莱国在这里发生过的冲突数不甚数,今日你占明日他来,像一场天大的笑话一般。理应护佑百姓疆土的铁马金戈反倒是在这片土地上肆意妄为,银刃与血向着他国敌人,伤疤却落在无辜百姓身上,那些已经干涸在大地上的斑斑血迹尽是无名无碑之人。
无律,无序,无德。林承烨安静地听着兄长的描述,皱了皱眉,在心里给这个地方囫囵下个定论。
林承桐过分正直的性子到哪里都会惹事上身,不过随手斩了一强抢农户吃食的土匪,半夜住在客栈就听到远处传来阵阵暴怒的喊声,他赶紧从窗户翻出去,循着声音,用轻功几下便站在那群山匪面前。
人数倒是不少,看起来至少百人,但都根基不稳,更别提什么内力。林承桐握住手中短刃,目光冷冷地扫过这群乌合之众。他倒是不怕,可这群人才不讲什么道理,万一冲进客栈定会伤及无辜。
就在他暗自苦脑如何解决时,一缕轻柔的湖风吹过山路旁的梨树,片片白色花瓣落在林承桐鼻尖。一阵不同寻常莎莎作响在头顶响起,林承桐眼神一凛,冷汗顷刻间从额头滑下,他下意识地举起短刃,提起内力足尖点地翻身后撤,将自己与那人的距离拉开。
他居然没感觉到树上还有一个人,这比眼前的那一群山匪加起来都要厉害。林承桐微微仰头,就着这夜月光想要看清来者的面容。
然后他怔住了。
那人打了个哈欠,白衣宽袖掠过枝叶发出莎莎声,打落了成片的梨花,犹如从银雪中起身。有些微微卷起的黑发披散在脑后,被月光映照成银色,那人伸手随意折了一根梨花木,不紧不慢地挽起头发,眼中的一层迷蒙水雾渐渐褪去,对着她轻轻笑了笑,轻轻说道。
“怎么睡个觉也能碰到这种事。”
落地无声,像一片叶落在林承桐的身前。
宽袖一抖,一把白色绢丝檀木扇子在那人指尖转了一圈。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,那人看似随地向前一挥折扇便荡开夜晚微凉空气,磅礴而厚重的内力将那群山匪直接掀翻在地,直接向后飞出十几米重重地砸在地面,哀嚎声四起,有得撂下狠话一瘸一拐地逃离,有些断了胳膊断了腿的在地面翻滚,惊恐地拽着自己逃离同伴的腿脚,但最后也被无情抛下,在前排的那些更是一口鲜血喷出,再也不动了。
“你没事吧?”
那人仿佛听不见身后的哀嚎,笑盈盈地转过身,伸手在他的手腕内侧脉上一搭,而林承桐竟也忘了什么防备什么,就那样愣愣地让那人又是摸了摸额头,又是上下捋了一遍胳膊。那人露出满意的神色,说道。
“嗯,没事。有点发热,可能刚刚有些着急了。
没什么事我就走了,找个别的树睡。”
那人刚转过身,林承桐才梦如初醒,急急地开口。
“少侠!您叫什么名字!我家乃名门,日后必将报答!”
“小孩儿这么大口气?”
那人转过身,促狭地笑起来。
林承桐撞上那双偏圆的眼睛时,蓦然红了脸。那人摇摇头道。
“可惜还真没有什么需要的。
我姓边,单一个迤字。”
林承桐糊涂地点头,将边迤二字在唇齿间念了又念。再清醒过来,那人早就离开,只留下一地梨花雨。
从那日以后,林承桐简直被迷了心窍,日日去那梨花树下寻。边迤也总在那里坐着,脑后的头发用一根白色绸缎束起,这下终于像个江湖侠客。
林承桐觉得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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