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景琰推开雕花木窗，让新鲜空气涌入，却见一道黑影从梁上跃下——萧元烨嘴里叼着半块桂花糕，手里攥着本《诗经》，书页间露出一角朱红色的纸条。
"早啊大哥。"
少年含糊不清地打招呼，碎屑从嘴角掉落。
"昨儿嬷嬷在膳房盯着，偷块点心跟打仗似的。"
萧景琰挑眉，伸手去夺那本书：
"又在搞什么名堂？"
萧元烨侧身避开，书页哗啦作响：
"秘密。"
他忽然凑近，压低声音。
"不过大哥若想知道，得用东西换。"
两人正僵持间，木质楼梯突然发出"吱呀"声响。
严太后的心腹孙嬷嬷拄着拐杖出现，目光如刀般扫过两人相贴的肩膀：
"大殿下、七殿下，这藏书阁的书，可不是用来玩闹的。"
萧景琰退后半步，袖中指尖仍残留着萧元烨皮肤的温度：
"嬷嬷误会了，七弟只是帮我找《孙子兵法》。"
"哦？"
孙嬷嬷盯着萧元烨怀里的《诗经》。
"那为何拿的是《关雎》？"
萧元烨咧嘴一笑，露出犬齿：
"回嬷嬷，学生在研究''''窈窕淑女，君子好逑''''——这治国如追姑娘，得讲究策略。"
老妇人脸色一沉，拐杖重重敲击地面：
"今日经史课，太后命老奴全程监考。"
她特意强调"监考"二字，袖口暗纹隐约可见慈宁宫的莲花标志。
明伦堂内，赵太傅的胡子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：
"请十三殿下背诵《论语·学而篇》。"
萧晏清攥紧袖口，指甲掐进掌心。
昨夜萧云瑾给他的安神香还在袖中，此刻却半点不起作用。
他望着孙嬷嬷阴鸷的眼神，喉咙发紧：
"学、学而时习之......"
"啪！"
萧景琰的靴尖踢翻雕花案几，青瓷砚台砸在青砖上，墨汁如乌龙般飞溅，精准泼在孙嬷嬷的月白裙裾上。
"臣该死，手滑了。"
他单膝跪地，指尖却在袖中给萧晏清比了个"错"的手势。
萧晏清心神领会，鼓起勇气继续：
"有朋自远方来......虽远必诛！"
赵太傅手中竹简"当啷"落地：
"此乃《史记》所言！"
"太傅老糊涂了。"
萧元烨晃着腿插话。
"孔夫子要是活到现在，看见外敌入侵，怕也得抄起剑砍人。"
萧明修摇着折扇轻笑：
"君子不器——既然不能成器，那就成刀。"
扇面上"宁静致远"四字被他故意折出裂痕。
萧玉麟抛着金瓜子接话：
"三人行，必有我师......所以每人收束脩百两，童叟无欺。"
最绝的是萧承睿，他突然掏出道符贴在《论语》上：
"此句被天狼星冲煞，需以朱砂镇之！"
说着往书页上泼了半碗朱砂水。
"学而时习之"顿时变成"血而时习之"。
孙嬷嬷忍无可忍，扬起拐杖要打萧晏清：
"大胆！竟敢亵渎圣人！"
"嬷嬷住手。"
萧景琰长臂一伸，稳稳攥住拐杖。
"十三弟若有闪失，父皇怕是要问罪。"
他指尖暗暗用力，木质拐杖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最终，七份答卷上全是"牛头不对马嘴"的背诵。
赵太傅颤抖着在卷轴上写下"全员零分"，临走前狠狠瞪了孙嬷嬷一眼——他从教四十年，从未想过圣人之言能被曲解成杀人兵法。
柳文清抱着《兰亭集序》拓本走进教室，袖口还沾着昨夜修补画卷的浆糊。
他强打精神：
"今日临摹''''天下第一行书''''，请诸位殿下......"
"臣先试笔。"
萧景琰打断他，饱蘸浓墨的狼毫在宣纸上落下——却不是兰亭风骨，而是一把横刀劈裂书册的图案，旁边题字：
"君子藏器于身，待时而砍。"
柳学士嘴角抽搐：
"大殿下这......"
"七弟，该你了。"
萧景琰甩笔，墨点溅在萧元烨衣襟上。
少年抓起斗笔，在另一张宣纸上大笔一挥，赫然是幅战场厮杀图：
马蹄下躺着戴儒冠的"敌军"，主将大旗上写着"王羲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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