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玛站在最前面,辫子上的银铃铛在晨风中叮当作响,她抿着嘴,眼睛红得像只小兔子,嘴里念着“大骗子!”
扎西突然冲出来,怀里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,"哗啦"一声倒在引擎盖上,是五十七颗螺丝钉,每一颗都被磨得发亮,有的还沾着机油。
"从阿爸的拖拉机上拆的,"他吸了吸鼻子,"阿妈说够修十辆车了,祁老师,给你修车用。"
才让校长眼眶微红“明年还开这破车来?”
祁宥踹了下轮胎:"看它争不争气。"
到了最后的时刻,大家都沉默着不说话,等到祁宥拉开车门的时候,这群小孩一窝蜂的冲了上来
有人把鼻涕蹭在他后颈,有人往他工具包里塞温热的煮鸡蛋,有人把冻红的小脸贴在他后背。
温叙白被女生们挂满哈达,七彩布条垂到膝盖。
等两人坐上车后,才让校长吹响骨笛,这群小孩们乖乖巧巧回到了原地,一把鼻涕一把泪用藏语的唱起了歌:
雪山流淌的水啊
花的根不会被风吹走
老师眼睛里的星星
落在钢珠上的光
风中的经幡
等待你回来
孩子的思念像天空一样辽阔。
等唱到最后一句的时候,卓玛的眼泪终于砸在尘土里
————
祁宥把车停在半山腰的碎石路上时,温叙白正对着后视镜调整遮阳帽。镜子里映出远处经幡翻飞的山口,五彩布条在风里猎猎作响。
“前面没路了。”祁宥熄火,指了指仪表盘,“海拔3520,温度7度,你的宝贝相机还扛得住吗?”
温叙白没搭理他,低头检查镜头。
刚才这人在车发动后就再也没扭过头,等开了一会儿才才问他
“温老师,一起走吗?”
“去哪?”温叙白抬眼看他,意有所指的看向已经坏掉的GPS。
“还没想好”对方如实回答,“不过可以边走边想。”
温叙白闭上了眼,没有说话。
——然后就被对方带到了这
祁宥看见周围有家修车店,把车直接扔到了那,老板乐呵呵的表示修好了就给他们开上来。
他们沿着牧羊人踩出的小径往上走。拐过一道岩壁,突然撞进条天然形成的经幡隧道——上百条风马旗绷在两侧山岩之间,被风吹鼓成五彩的帆。
"文成公主当年就是在这儿摔的镜子。"祁宥指着山隘口的两座山峰。
东侧山峦圆润如日轮,西侧山脊弯若新月,传说中碎裂的铜镜化作这两座山,从此汉藏交界处便有了日月山
温叙白脚下是历代朝圣者踩出的羊肠小道。有些经幡已经褪成浅白色,褴褛的布条上经文模糊;有些则鲜艳夺目,金粉写就的六字真言在阳光下反着光
祁宥突然拽住温叙白手腕:“别动。”
一条褪色的蓝幡正垂在温叙白眼前,上面用金粉写的六字真言已经斑驳。
祁宥的手指轻轻拨开那条蓝幡,风马旗上的经文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金光。
他忽然笑了,声音低低的,像是自言自语:"这条是我挂的。"
温叙白一怔,抬头看向他。
祁宥没解释,只是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块褪色的红布条,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藏文。他递给温叙白:"喏,你也写一个。"
"写什么?"
"随便。"祁宥耸耸肩,"愿望、名字,或者祝福。"
温叙白接过布条,指尖触到粗糙的布料。
他犹豫了一下,最终只写了一个简单的词——"自由"。
祁宥瞥了一眼,忽然笑了:"温老师,你这愿望挺贪心啊。"
温叙白没理他,只是问:"你的写了什么?"
祁宥没回答,只是抬手把布条系在最高处的一条经幡上。风一吹,它便混在千万条风马旗里,再也分辨不出来了。
他们继续往前走,经幡隧道渐渐变窄,风声在耳边呼啸,像是某种古老的吟唱。祁宥忽然开口:"你知道为什么藏人挂经幡吗?"
温叙白摇头。
"因为风每吹过一次,经文就被诵读一遍。"祁宥的声音很轻,"所以哪怕人不在,祈祷也会一直继续。"
温叙白忽然想起县小学的孩子们,想起他们唱的藏语歌,想起卓玛的眼泪砸进尘土里的样子。他忍不住问:"你还会回去吗?"
祁宥的脚步顿了一下,没回答。
就在这时,隧道尽头的光亮骤然扩大——他们走到了出口。眼前是一片开阔的高山草甸,远处雪山巍峨,云层低垂,仿佛触手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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