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觉得心口的位置很凉,不知道是不是落在那里的眼泪太冷。
原来张晔林带给他的不只是甜,还有咸,他尝到了。
他想,捡回来的小猫小狗也会伤人吗?
他听到自己说:“张晔林,我就是这样的人,没理想,胆小懦弱,不愿意改变,永远只当阴沟里的老鼠。这样你满意了吗?”
原来流太多眼泪的感觉像溺水,而张余已经不想挣扎。
张余回房间了,他实在不知道一个赤衤果的人该怎么站在一个衣冠整洁的人面前。
这一天张余没有再出来,张晔林做好了晚饭,敲他门,但门没有像之前那样打开。
一直没有打开。
之后张晔林几乎跟他讲不上话,只有只言片语的问候。
两个人待在这间只有80㎡的房子里,却很少碰面。
张晔林想起来以前上文化课,老师说到卡夫卡在《城堡》里写道:“近在眼前的城堡却永远无法抵达。”
他当时想的是,简直放屁!都已经近在眼前,那这城堡四面八方皆是入口,他想进就进。
他现在懂了,看见入口,不代表能打开入口。
.
又是一天晚上,张余下班回来,像之前一样放下背包,想去洗手盛饭。
这几天都是张晔林做饭菜等他回来。
但今天不一样了,今天张余进来没有听到炒菜的声音,也没有闻到菜香。
只看见一只被淋湿的小狗,从厨房里探出头,向他求助.
"张余,水管爆了,菜都被淋湿了,怎么办…"
张余快走几步将他拉出来:“你也被淋湿了,快出来,医生说你后面的疤要养好得多注意点。”
艰难地把某只大型犬类拉出来,张余撸起袖子,拿了工具箱就进去了。
他不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,独居五年,在修水管上早已成为熟练工。
老小区的水电都是很多年前的,水管电线都有点老化了,出点问题都是常有的事,物业管都管不来,只能自食其力。
张晔林就在门口站着,他想进去,张余不让。
在张余身上衣服快湿完的时候,他终于弄好,把地上的工具往箱子里收。
张晔林一个大踏步走到他面前,蹲下来一起收拾。面积不大的厨房一下变得拥挤,空气都无法流通。
面前的人几乎遮挡住头顶上的全部光线,张余喘息声大了点,他觉得厨房的空气已经很稀薄,呼吸变得困难。
“你去换衣服,我来收拾就行。”
张晔林这次没听话,他看见张余身上的白衬衫已经完全湿透,紧紧贴着他单薄的身躯,额发上的水珠顺着发尾滴下来,坠落在张晔林的手背,让他想起那天张余的眼泪。
“你去,我身上不是很湿。”
张晔林抓住他手腕,眼睛看着他,他不想再看张余的后脑勺,但目前他也没有别的办法。
胸口很闷,张余无法再承受下去,他挣脱开张晔林的桎梏,没有看他,起身出去了。
张晔林闭了闭眼,继续收拾地上的工具,工具箱里的工具很全,什么都有,很多张晔林都没见过。
满配的工具箱,家里却连一个简易的药箱都没有。
“我换好了,你去吧。抹布给我吧,别感冒了。”
张晔林说“好”,嘴巴还张着,想再多说点什么,但张余已经只留给他一个背影。
等他换好衣服,张余已经接手厨房,一个人沉默地在厨房里做菜。
天色已晚,张余做了几个快手菜,很快就做好端了出来,看见饭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两碗饭和两双筷子。
“吃饭了。”
张晔林拿着遥控器将电视机调到新闻联播的回放。
刚放下,遥控器就被另一个人拿起来。
张余切换了频道:“没必要,八点钟本来也不是看新闻联播的时间。”
张晔林只好关了电视机,他想起茶几底下的的那两本书,他今天想去看的时候已经不见踪影,也没有再获得被邀请一起打游戏的机会。
他有点后悔了,他想让张余改变他的生活状态,想让他勇敢地去追逐自己的梦想,想帮他把断了的风筝线重新接好,但他应该换一种方式。
张余不是他的员工下属,张余是他的救命恩人,也是他的朋友。
.
又是一顿沉默的晚饭,他恍惚意识到,现在的这个张余,似乎才是真正的张余。
深夜,一墙之隔的两个房间。
没有人安眠。
喜欢我在坟头捡了个男人请大家收藏:(m.mingyutales.com)我在坟头捡了个男人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