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醉了。”俟明礼皱着眉头,伸手试图夺过涂旻在喝的酒杯。
涂旻顺着劲头捏住了她的指尖,看着俟明礼怔愣在原地不动。她顺着手背游离向上,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腕。只稍稍用力一扯,身前的人便轻飘飘地倒向了自己怀里。
离得更近了,近到两人的鼻尖都要贴到彼此,灼热的呼吸似乎正灼伤着彼此。
涂旻承认,即使自己不能确定是否喜欢女生,但眼前的人,张扬艳丽,五官凌厉而分明,偏生一双细长微翘的眸子,盛着凉意却仍诱人。她不拘自己灼热的眼神,明目张胆地打量她近在咫尺的脸,细密而浅的雀斑缀在她鼻梁、脸颊,像一头野鹿,平添野性。
她伸手揽过俟明礼的肩膀,指尖穿过她垂落肩侧微鬈的狼尾发丝,压住那不羁地翘起的发梢。
但眼前的人是俟明礼啊,如此勾人的脸,她会不喜欢吗?
而且,她又并非表面那般云淡风轻,自己内里裹含了深刻的不安——家世不够好、缺爱又或是缺别的什么,但她早就学会了在烂掉的壳子上糊一层牢固的皮,装作从容、洒脱。
自己或许是疯子。
但她想,这都无关紧要。
她另一只手转而扣紧了俟明礼试图缩回去的手腕,盯着她面红耳赤,突然一字一句地问:“和我谈,好不好?”
俟明礼一时慌了神,被钳制的手腕一时竟挣脱不开来。
她被迫直面涂旻灼热的视线,脸愈发的滚烫,嘴唇紧紧抿成线,一言不发。
良久,她偏了偏头,眼神轻轻一勾,酒意的眸光里像是泛起碎金,她忽然笑出声来,眼尾都笑弯了,语气轻飘飘的,拖着尾音,“好。”
空气像是凝了一瞬。
她是说好吗?涂旻松开拽着她的手,静静看她顺势坐进沙发,像是在等她的下文。
“你,我...”
她忽而莫名磕磕绊绊,语不成句,余光瞥见俟明礼泛红的手腕,缓缓叹了口气,“算了。”
俟明礼却倏然地抬起头,唇角还勾着那抹不知意味的笑,眼尾却泛着红,话语里尽是不可置信,“算了?你耍我?”
“我没有,”涂旻下意识地否认,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,连忙解释:“我刚刚没听清。”
怕被误会,又小声补充道,“我以为你不愿意。”
“你刚刚说的是好,对吗?”涂旻敛眸,小心翼翼地想再确认一遍。
“对。”
一个音节轻飘飘地,被拖出尾音。
俟明礼心中有些动摇自己答应她的冲动,但脸上不显,挂起散漫的笑,又不得不承认,她想要的结果已经达到了。
追求她,不就是想和她谈恋爱么?即便没有两情相悦,可日久总能生情。话虽难听,可她坦诚至此,有这样一层情侣的关系披着,往后总有水到渠成的时候。
对吧?
对吗?唇角地笑意渐渐有些冷,她甚至有点说服不了自己,只是没有纯粹的喜欢和爱,便觉得委屈不已?
涂旻何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,她想要纯粹的喜欢和爱,而自己没有。她觉得自己很割裂,一边要置身事外觉得这样关系很有趣,想要挑逗她进一步,一边又真正地代入进去,小心翼翼。
就比如现在,俟明礼变化的脸色落在眼里,她既觉得自己毫无波澜,甚至带着残忍的玩味,可手又不自觉地覆上俟明礼的眼角,想拂去那点委屈,想安慰她。
“有些晚了,我叫人送你回去吧。”
涂旻伸出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,看着她后退躲开的动作,心底一阵刺痛,却装作无所谓,语气淡淡辨不出情绪,“好。”
一时之间,两人又陷入了沉默。
俟明礼看着她没落下的手,往前走握住她的手,一言不发牵着她下楼,穿过紫藤花架,来到门口。
月光盈盈洒下来,更像婚礼现场了,涂旻抬头看着紫藤花垂下,漫不经心想。
直到手被俟明礼松开,全黑的车载着涂旻在夜里扬长而去。
俟明礼站在原地,盯着自己摊开的手心,心中竟无由来地感到空落。
她蹙起秀气的眉头,始终不解,明明得到了,偏偏有种失去了的失落感。
涂旻在车里端坐,回想晚上在俟明礼家里发生的一切,后知后觉自己的逾越。心下打算回了家,就在手机上和她道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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