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移动清道夫阶段,机会主义者阶段,化能自养阶段和礁岩阶段,”俟明礼眉梢微挑,从容地回答。
涂旻在桌底下给她树了个大拇指,“你说这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反哺?”
俟明礼抿着嘴笑,“算。”
一念成山,一念成海,鲸落十里,万物重生,人陨瞬息,纷至沓来。
前之于后,后又呈前。
“鲸落是自然现象,每一头鲸鱼都这样的话,要是有不符合个体意愿的呢?不过这是死后的事了,但反哺在生前就要做,不做的个体岂不是受诟病?”
“为什么?”涂旻的话在俟明礼看来有失偏颇,并非事事非黑即白、非对即错。
“社会,父母,自然,我们从生来被灌输观念如此,要孝顺,要反哺。人们以为这是对的标准,而不这样做的个体是在犯错。”涂旻顺着话阐述下去,语气中没有辩驳的意味,更像是发自自我的困惑。
一番话弄得俟明礼也陷入思考,下意识觉得没有说错,人的价值之一来自社会认可,可隐约觉得一丝不对。
她下意识舔了舔唇,认真思考后才回答:“评判的标准不是单一的和固定的,我们虽克己复礼,却非墨守成规、循规蹈矩,是非准则可因势而变。”
话音落,俟明礼突然真挚地盯着涂旻,轻声问,
“对吗?”
涂旻两手一摊,噗嗤一笑,“我也不知道啊。”
俟明礼也跟着轻笑一声,结束了讨论。
她觉得,涂旻藏着些什么不愿让人看到的。
她看不到涂旻面具之下的苦乐,但今天的对话让她隐约能猜到,涂旻,她的皮囊之下藏着困惑,而困惑之下是苦痛吗?
希望自己只是想多了猜错了。
B班——
尚齐像草打焉了一样,一边撑着脑袋,一边拿笔在本子上乱涂,假装记笔记。
老师讲课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他耳朵里,什么加速度、同一性云云。
尚齐根本没听进去,他在想他哥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,明明分到A班偏要来B班,总不能是专门看着自己。
也不是没可能,谁能知道他在想什么?当初也不知道怎么的,突然就去部队了。去就去了,待了一年也没见对他学习有影响,还是样样前列。
那他去A班啊!来我这班干嘛啊!
越想越烦燥,突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,一侧头直直撞上尚鞍的目光。
?
他看见尚鞍在用口型问他,怎么不听课?
他扬眉,也用口型回他,因为你。
尚鞍英挺的眉弓皱起来,眸中闪过一丝疑惑,带着明显的困惑,似要张嘴再说些什么。
尚齐扭过头不看他,哗啦在纸上乱画两笔,把笔一搁,小脸皱成老头样,开始在心中骂骂咧咧:
管我学不学呢?他自己不也没学。
他学了吗?学了能知道我不学?
再说了,成绩好了不起啊?我成绩也不差啊!
直到下课铃敲响,随着次啦一声,凳子脚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声,尚齐起身快步迈出教室,直奔楼上A班。
俟明礼在座位上隔着窗玻璃就瞧见了尚齐一脸郁闷。
她走近拉开窗,略一疑惑,瞬间又了然,尚鞍今天应该来A班,半带轻笑地道,“去你班上了?”
尚齐茫然地“啊”了一声,像是没听懂她的话。随后反应过来,声音闷闷含着抱怨,“尚鞍脑子里都装的泡吗!”
“那你要问他咯。”
尚齐一只手搭在窗台边,探着头,灵光一闪而过,“你说,有没有一种可能性,他其实是来给我当仆人的,能把我理科作业揽了?”
俟明礼没忍住低笑一声,眼神悠悠停在人身上,一副听到了莫大的笑话的模样。
尚齐嘴一瘪,泄了气,“好了,知道不可能,是我在痴心妄想。”
俟明礼伸手在尚齐肩膀上拍了两下,以示宽慰。她倒是不觉得尚鞍能做什么,或者说要对他做点不好的。从小到大,尚鞍对他这个弟弟还是很照顾的,甚至照顾中透着一丝病态的占有欲。比如特地追到一个班来一起上课,以及对尚齐身边玩的男男女女都抱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敌意。尚齐傻乎乎以为他哥对他挤兑,看不得他和别人玩得好。当局者迷。
课间很快就结束,俟明礼给尚齐灰溜溜的背影行注目礼。
回到座位时,涂旻趴在桌子上睡熟了。
俟明礼轻轻摇醒她,告诉她上课了。
涂旻微眯着眼睛,魂还在渐渐转醒。头发丝绕在眼前,伸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。
俟明礼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,涂旻刚睡醒的样子有些凌乱,气色好了不少,嘴唇嫣红饱满,让人想亲上去,尝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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