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喂,我到家啦!”
“回家路过蛋糕店,买了抹茶千层,明天带给你。”
“你吃完饭了吗?”
“我妈带了一款新的豆子回来,明早也带杯给你尝尝,好喝!”
涂旻心中悄然升起一股暖意,这就是被人惦念的感觉吗?很温暖,很厚实,但不真实。
她指尖轻敲屏幕,一一回复,
“到了。”
“吃完了。”
“太好了,我很期待,谢谢你。”
那边秒回,“收到!”
涂旻心中暗骂幼稚,唇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扬。
就算这样温暖的感觉让人轻飘飘的,像是不真实的梦,可是梦易逝,亦有痕。留下的痕迹起码说明她带来的温暖存在过,不该被否认。
她摁灭了屏幕,沿床边坐下。
床垫被人的重量压得微微下陷。
灰濛濛的天空夹洒几丝余光一点点渗进未点灯的阴暗房间,房间里的人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出神。
脑袋空空的,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。
坐了约莫一刻钟,涂旻缓慢地起身去了淋浴间冲澡。
老式的淋浴头喷洒着还算温热的水,淅淅沥沥落在白皙纤瘦的肩膀,凝成更大的水珠沿着身体的曲线快速地往下流,旋着圈似的波纹钻入了地漏。
涂旻在掌心间揉搓着沐浴露,揉出大把大把的泡泡。
这个澡洗了好久,久到温热的水凉了,洗澡的人忘了呼吸。久到浴室里的人贴着冰冷冷的墙安静地滑落,还在洒水的莲蓬头一如刚才,水浇透的躯体好像在微微地颤抖。
又许久,她回了房间。扯掉裹紧的浴巾,躲进沉闷的夜里,继续翻好似翻不完的书。
书里说,越接近救赎,越像在撕裂旧我,而撕裂的过程是痛苦的。
她突然想,生命是个玩笑话么?被救赎前有无数的痛苦,被救赎时又有许多新的痛苦!自己这些算什么呢?
她瘫倒在床上,沉默地盯着单调的天花板,任由往日的那些被轻视、被忽略、被打压的痛苦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
该睡觉了,她在心里对自己说。
可是她睡不着,她感觉手脚似乎沁出了冷汗,自己的心跳不断加快,跳动的规律却变得紊乱。
忽而,她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了,自己成了旁观者,冷静地看着身体在崩溃。
她想,谁能来抚慰一下自己呢?
她好怕,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的内里渐渐腐烂了,盛放的鲜花颓败了,一下迸发深刻的痛苦。
可是她一个人过惯了。她总是一个人。
——
尚齐随着父母走进俟家宅子。
趁着两家父母唠闲话,偷溜去楼上找了俟明礼。
甫一进客厅,咖啡混着花果风味的湿香直灌他鼻腔。
“在弄咖啡,来了新豆?”尚齐眼睛一亮,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。
他伸手捏了一颗咖啡豆反复把看,“长得倒没啥特别,风味胜过上一次的,主清新!”
说着又自顾自要给自己倒一杯。
俟明礼卧槽一声,眼疾手快把摩卡壶拿过来,“我就冲了一杯!你要喝自己冲啊!”
“哎,匀我半杯,我先品品。”
“就半杯嘛~”
俟明礼拗不过她,勉强答应给他倒了小半杯。自己则端着剩下的咖啡窝进沙发,抿着先喝了几口。
尚齐也不介意杯子里就一口的量,抿进嘴细细品了一通。
“有点茉莉花混柑橘类水果的意思,什么豆?”
“las rocas。”
“蓝标瑰夏?你哪弄的?”尚齐一边感叹,一边上手准备给自己再冲一杯。
“我妈带回来的。”
“那难怪,我说你哪有空。”尚齐挑了个高骨瓷杯,正往里倒冲好的咖啡。
俟明礼懒懒抬眼,问道,“你干嘛来了?”
“两家父母谈项目的事,顺便唠两句我俩学习的事呗。下面没我什么事,这不就上来找你了。”
闻言,俟明礼了然,无非是两家联络下感情。
尚家和俟家一直都有项目上的合作,从上上辈家长起就开始深交,他们这些小辈也从小一起玩到大,小孩彼此之间被拿来比较也是难免。如今上了高中,不同于俟明礼在学科上的均衡精通,尚齐可以说是典型文科偏科战神了,做历史政治是信手捏来,理科成绩虽也不差,但比起文科的确是拖后腿的存在,以至于只分进次于A班的B班。
“爸妈刚才还叫我多跟你学学嘞,俟大小姐~”尚齐抿着咖啡,没心没肺地开口。
“嗯,是该和我学学。”俟明礼语气平淡,手中还捏着喝完的咖啡杯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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