玲珑心嘈杂地鼓动，谢渊手臂肌肉紧绷，有些失神地想，居然是实话。
接着程雪澜又道：“你在梦里太痛苦了，我想为你找一只食梦兽，这样会好受许多。”
“你和我……一位故人很像。”程雪澜道：“看你痛苦，很别扭。”
全是假话。
满是技巧，没有一点感情。
十年相伴骗也该骗出感情了，程雪澜还不是一样将谢无尘无情踢开，转头就投向他这里？
谢渊没有动静。
程雪澜面色不显，但心头一跳。心道坏了，难不成演过头了？莫名其妙地对人好上确实该被怀疑，但谢渊不像是不上钓钩的。
他窝在谢渊臂弯里装死，盘算怎么圆回去。
比谢无尘难搞。
好烦。
不远处的焰火无端又大了些，右夏的尖叫愈发惨烈。
谢渊忽然推开他，带着满腔怒意冲左右使去了。
“尊上！尊上饶命！他是谢无尘的道侣……右夏只是以为他是为脱身而胡诌！尊上饶过我们吧！”左秋见他过来，痛苦开口求饶。
“对，属下是为了您才一时意气用事！求尊上网开一面！”右夏跪倒在地，咬牙也跟着求饶。
谢渊站定在二人面前，动动手指，逼得右夏的脸不得不紧贴于地，极为屈辱地挣扎。
“尊……尊上。”右夏并不想死，忍气吞声地挤出三个字。
“我记得你是七十多年前堕魔，然后坠入魔渊。当时你说你在人间旧怨未了，会誓死效忠于我，直到我带领整个魔族重返人间。”谢渊道。
他做事向来随心所欲，对外人也鲜少收敛，很少将什么人放在心里。此次难得回忆无关紧要的过去，却叫人害怕。
“是的……尊上真是好记忆……”右夏赔笑道。
“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？”谢渊蹲下身，伸手拍了拍右夏的脸。
这个角度，右夏只能看到包裹着暗红箭袖的玄色护腕，每一下都打得人生疼。
“我在想，你真是个白痴。”
谢渊的声音与七十多年前的另一道声音重叠，同样漫不经心，高高在上地说——“你和你爹一样，自寻死路的白痴。”
右夏满目通红，屈辱地想要抬头反抗，却被谢渊只手按住。
“带他去半道上挂着。”谢渊收了火焰，对着左秋抬了抬下巴。
半道是从魔渊裂口到魔渊底部，纵向的半道。
在那两道崖壁上满是谢无尘亲手画下的禁锢符文，凡是在崖壁上的魔种或魔修皆是半截嵌入石土，满身修为无法运转。
“尊上莫不是忘了如今是什么日子？将我锁在崖壁上，就不怕有人趁虚而入发起动乱吗？”右夏不可置信地抬头，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。
“我何时在意过？”谢渊嗤笑。
右夏脸色煞白。
*
程雪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。
似乎眼皮一睁一闭，便回到了满是禁锢符阵的岩洞里。
他幽幽转醒，还有些迟钝，只觉得这个场景非常熟悉。不过这回对上的是一只兽类的横瞳。
程雪澜：“……”
饶是他也被骇得不轻，连忙起身向后倒，却压住了一条胳膊，护腕硌得腰疼。
谢渊轻松地伸手，制止住程雪澜惊慌失措的动作，拉开一人一兽的距离，问道：“你要怎么养它？”
食梦兽长尾白毛，长得像羊非羊，歪头时那双横瞳折射出吃过的斑斓梦境。
“在那之前先……”
“你就是他，你就是那个梦里的——”食梦兽懵懵懂懂口吐人言，稚嫩的声音压过了程雪澜的动静。
程雪澜被吸去了注意力，皱眉问道：“什么梦里的？”
他记得在外头时食梦兽也说过类似的话。
食梦兽呆呆地用角拱了拱他，从口中吐雾，那白雾落地便开始搭建场景。
这种魔兽以人梦境为食，可吞吐白雾再现吃过的梦境。
食梦兽罕见，因其一些特性很少会出现在魔界与魔渊外的地方，加之百年前正道出的《六界图鉴》将食梦兽打为魔物后，就更少见到了。
程雪澜读书时就对它的能力很感兴趣，能亲眼看到更是不会放过。
就是......这个布局有点眼熟，人也有点眼熟。
还未等白雾成型，谢渊便先一步认出来这是谁的梦境，眉头一挑，连忙三步并两步上前用力一拍食梦兽的下巴，合上了它的嘴。
程雪澜还在艰难地脑海着色，回忆在哪见过这场景，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，惊疑不定问道：“你这是？”
谢渊脑子没这么快转过：“它伤眼睛，我把它栓走。”
天杀的。
这食梦兽什么时候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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