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里是熟悉的老房子,父亲醉醺醺地摔碎了母亲最爱的花瓶,玻璃碴溅到他脚踝上,火辣辣地疼。他想护住躲在厨房的母亲,却被父亲一把推开,后脑勺撞在冰冷的瓷砖上。“小兔崽子,翅膀硬了敢挡我?”父亲的怒吼在耳边炸开,带着浓烈的酒气。
“不要……”何阳在睡梦中喃喃自语,眉头痛苦地皱紧,身体蜷缩成一团。
宋凛刚拍下穹顶银幕上的猎户座星云,就听见身旁传来压抑的抽气声。他侧过头,看见何阳脸色苍白,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,嘴唇哆嗦着像是在说什么,手指紧紧抓着座椅扶手,指节泛白。
“何阳?”宋凛低声唤他,伸手想摇醒他,指尖却在触到他发烫的额头时顿住了——这不是普通的噩梦,更像是被深埋的记忆缠住了。
纪录片的音效突然变得宏大,模拟超新星爆发的轰鸣在影院里回荡。何阳猛地一颤,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,像是溺水者在呼救。他梦见父亲扬起的巴掌,下意识地抬手去挡,却挥空了,身体也从座椅上滑了下去。
“小心!”宋凛眼疾手快地捞住他,手臂穿过他腋下,将他重新扶回座位。少年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,眉头紧锁,眼角甚至渗出了泪。
林小满被动静惊醒,揉着眼睛问:“何阳怎么了?做噩梦了?”
宋凛没回答,只是从包里拿出湿纸巾,轻轻擦去何阳额角的汗。他想起何阳说过的生父家暴的事,想起他手臂上若隐若现的旧伤疤,突然明白这个总是笑得没心没肺的少年,心里藏着多少未愈合的伤口。
“哥……”何阳在梦里唤了一声,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,像在寻求安慰。
宋凛的心猛地一揪。他环顾四周,影院里光线昏暗,大部分同学都在专注地看纪录片。他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轻轻握住何阳的手,用拇指在他手背上一下下安抚地摩挲。
“我在。”他凑到何阳耳边,声音轻得像羽毛,“没事了,我在。”
何阳的手指在他掌心里动了动,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用力回握住他。宋凛能感觉到他掌心的冰凉和颤抖,那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在作祟。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做噩梦,母亲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,低声说“妈妈在”。
纪录片里的星云还在缓缓旋转,光影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。宋凛看着何阳逐渐舒展的眉头,听着他渐渐平稳的呼吸,突然觉得这穹顶之下的浩瀚宇宙,都比不上掌心里这只颤抖的手来得重要。
“宋凛学长,他没事吧?”林小满又小声问,语气里满是担忧。
“没事,”宋凛目不转睛地看着何阳,“只是太累了。”
何阳再次醒来时,纪录片已经接近尾声。他茫然地眨了眨眼,看见宋凛近在咫尺的脸,还有两人交握的手。他的脸颊瞬间爆红,想抽回手,却被宋凛握得更紧。
“醒了?”宋凛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。
“我……”何阳看着周围昏暗的环境,想起刚才那个逼真的噩梦,还有梦里那只温暖的手,“我是不是又做梦了?”
“嗯,”宋凛松开手,却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肩上,“梦到不好的事了?”
何阳低下头,看着膝盖上的外套,上面还残留着宋凛的体温和皂角味。他想起梦里父亲扬起的巴掌,还有那只及时握住他的手,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。
“梦到我爸了……”他的声音很轻,“他又在砸东西……”
宋凛沉默了几秒,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,塞进他手里:“都过去了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以后再做噩梦,就想想现在。”
“现在?”何阳抬起头。
“现在我们在看星星,”宋凛指了指穹顶银幕上逐渐淡去的星系,“而且,”他看着何阳的眼睛,认真地说,“我在。”
何阳攥着水果糖,感受着掌心的温热。穹顶的灯光渐渐亮起,映出宋凛眼里的温柔,那是比银幕上的星光更璀璨的存在。他突然觉得,那些缠绕着他的噩梦,好像真的在这句话里,慢慢消散了。
“哥,”何阳突然开口,“谢谢你。”
宋凛看着他泛红的眼眶,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,动作自然得像呼吸:“跟我客气什么。”他顿了顿,嘴角扬起一抹浅笑,“不过下次再在公共场合做噩梦吓我,就罚你请我吃十碗拉面。”
何阳被逗笑了,心里的阴霾也随之散去。他剥开水果糖放进嘴里,甜味在舌尖蔓延时,听见宋凛低声说:“以后有我在,没人能再让你做那样的噩梦。”
穹顶影院的门打开了,外面的阳光涌了进来。何阳跟着宋凛走出去,阳光落在他肩上的外套上,也落在两人之间,拉出长长的影子。他知道,那些关于噩梦的记忆或许不会消失,但只要身边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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