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凛回过神,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,动作自然得像呼吸:“嗯,快了。
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比往常轻了许多,何阳像片被风吹散的叶子飘进玄关,书包带子滑到肘弯也没察觉。餐桌上何雯摆好的饭菜还冒着热气,番茄炒蛋的香气勾不起他半点食欲——下午班主任找他谈话,说接到他生父电话,语气里全是责备,说他“翅膀硬了就忘了爹”。
“小阳回来啦?快洗手吃饭。”何雯从厨房探出头,笑容在看见他通红的眼眶时僵住,“怎么了?谁欺负你了?”
“没事。”何阳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他猛地转身冲进房间,“砰”地关上门,反锁的咔哒声像颗石头砸在寂静的客厅里。
何雯追到门口,手悬在门板上没敢敲。她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抽气声,像只受伤的小兽在舔舐伤口。墙上的时钟指向七点,宋凛还有半小时放学,往常这个时候,何阳早该凑到厨房问“今晚吃什么”了。
房间里,何阳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,膝盖紧紧抱在胸前。生父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:“你妈教你忘本是不是?我好歹生了你……”他捂住耳朵,却躲不开那些夹杂着酒气的责骂。桌上的相框里,母亲抱着小时候的他笑得温柔,那时父亲还没开始动手,家里的空气是甜的。
“叩叩叩。”敲门声响起,宋凛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,“开门,我知道你在里面。”
何阳没动,眼泪却像决堤的洪水涌出来。他不想让宋凛看见自己这副狼狈样子,不想让他知道那个“为了保护妈妈而练拳”的自己,其实连生父的电话都不敢接。
“何阳。”宋凛的声音沉了些,“你妈在外面急得快哭了。”
这句话像针一样刺破了何阳的防线。他抹了把脸,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开门。宋凛站在门口,校服外套搭在臂弯里,手里提着个便利店的袋子,看见他红肿的眼睛和鼻尖,眉头瞬间皱紧。
何雯从客厅跑过来,想抱他,却被他躲开了。“我没事,”他吸了吸鼻子,声音还是抖的,“就是……有点累,想睡了。”
“先吃饭吧,”何雯拉住他的手,“阿姨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。”
“没胃口。”何阳挣开手,又想躲回房间,却被宋凛拦住了。
“跟我出来。”宋凛不容置疑地抓住他的手腕,把他拉到阳台。晚风吹起两人的衣角,远处的霓虹灯在他镜片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。
“谁找你麻烦了?”宋凛看着他泛红的眼眶,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感。
何阳低下头,盯着阳台地砖的缝隙:“我爸……他给老师打电话了。”
宋凛没说话,只是从袋子里拿出盒章鱼小丸子,还是热的。“吃点东西,”他把盒子塞到何阳手里,“空腹哭容易胃疼。”
何阳捏着温热的纸盒,突然想起下午在教室,林小满递给他的纸巾被他揉成了团。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,足够把过去的伤疤藏好,可生父的一个电话,就让所有伪装土崩瓦解。
“他说我忘了本……”何阳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可他以前打我和我妈的时候,怎么没想过我是他儿子?”
宋凛沉默地听着,目光落在远处的万家灯火上。他想起自己母亲离开时,父亲把所有她的东西都锁进阁楼,却在喝醉后抱着她的照片掉眼泪。大人的世界总有太多扭曲的爱,像缠绕的藤蔓,勒得人喘不过气。
“你没忘本,”宋凛突然开口,声音很轻,“你记得保护妈妈,记得好好长大,这就是最大的‘本’。”他顿了顿,从口袋里掏出枚硬币,“你看,硬币有两面,人也一样。他是给了你生命,但不代表他可以永远拿这个当理由伤害你。”
何阳捏着章鱼小丸子,看着硬币在宋凛指尖翻转,正面是国徽,背面是麦穗。他突然觉得,宋凛说的没错,生父给了他生命这枚“硬币”,却只展示了伤人的那一面,而他和母亲,早已在另一面种出了新的麦穗。
“我妈……她从来没说过他坏话。”何阳吸了吸鼻子,“刚才我躲开她,是不是太过分了?”
“她知道你不是故意的。”宋凛把硬币塞进他手里,“进去跟她道个歉,顺便把排骨吃了,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何阳看着他,月光落在宋凛脸上,把他冷漠的轮廓柔化成温柔的样子。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被父亲打时,母亲也是这样抱着他,轻轻拍着他的背说“没事了”。原来有些安慰,不需要太多言语,就像此刻宋凛递来的章鱼小丸子和硬币,就能把汹涌的情绪 tide 抚平成平静的海面。
“哥,”何阳突然开口,“你说我以后会不会变成像他那样的人?”
宋凛看着他眼里的恐惧,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,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:“不会。因为你有想保护的人,而他没有。”
这句话像束光,突然照亮了何阳心里阴暗的角落。他攥着硬币,掌心传来金属的凉意,却奇异地让他安定下来。是啊,他和那个男人不一样,他有想保护的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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