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摸索着抓起手机,屏幕上"刘宅座机"四个字让他瞬间清醒。这个时间打来,只可能是——
"老爷出事了。"管家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"车祸。在盘山公路。"
兰的手指陷进被单里。三小时前刘总确实说过要连夜去见个客户,临走时还捏着他的后颈说"明天检查你新画的进度"。那只手的热度似乎还留在皮肤上。
医院的走廊太长太白了。兰跌跌撞撞地跟着护士,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。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,穿绿袍的医生走出来,口罩上方的眼睛里写着兰最害怕看到的那个词。
"很遗憾,内脏破裂大出血..."
后面的话变成嗡嗡的杂音。兰透过半开的门缝,看到白布下隆起的轮廓。那么高大的一个人,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...这么小了?
"兰少爷?"律师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,"关于遗嘱..."
直到这时兰才注意到走廊长椅上坐着的刘阳。他穿着沾血的白衬衫,面无表情地盯着墙上的电子钟,仿佛那里正在播放什么有趣的节目。
"他超速。"刘阳突然说,声音平静得可怕,"为了赶回来参加你后天的画展。"
兰的胃部痉挛起来。他想说点什么,但刘阳已经起身走向医生,背影挺拔得像一把出鞘的剑。
葬礼在一个阴沉的上午举行。兰站在最后一排,看着各界名流轮流上前献花。刘阳作为孝子跪在灵前,黑色西装衬得他脸色惨白。没有人看兰一眼,仿佛他只是背景的一部分。
直到律师宣读遗嘱,兰才知道刘总给他留了什么——威尼斯那间小公寓,以及足够生活两年的信托基金。很慷慨,也很决绝,像是一个句号。
"父亲最后的心愿。"葬礼结束后,刘阳在书房堵住兰,扔给他一个信封,"今晚搬出去。"
信封里是张支票,金额远超遗嘱规定。兰明白这是什么——封口费。他抬头想说什么,却看见刘阳眼中翻涌的黑暗,那是比恨更复杂的东西。
"别让我再看见你。"刘阳转身前最后说。
威尼斯公寓比兰记忆中小很多。窗外的运河日夜流淌,倒映着来来往往的游客笑脸。他开始酗酒,开始接一些廉价的商业插画,开始夜不归宿。有几次在酒吧烂醉时,他恍惚看见刘阳坐在角落,但第二天醒来总是独自一人。
三个月后的某个雨夜,门铃响了。兰摇摇晃晃地去开门,门外站着刘总生前最亲密的商业伙伴——王世坤。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浑身散发着昂贵的古龙水味,手里拿着一瓶兰曾经最喜欢的红酒。
"听说你过得不太好。"王世坤的笑容像是油浮在水面,"刘兄在天之灵会心疼的。"
兰应该拒绝的。但他太孤独了,太需要某个认识"那个人"的人来聊聊"那个人"。三杯酒后,王世坤的手搭上了他的膝盖;五杯酒后,那只手滑进了他的衬衫。
"他一直这么宠你..."王世坤的呼吸带着陈年威士忌的酸腐,"现在该换人照顾你了..."
兰没有躲开。这具身体早就习惯了被索取,甚至能在适当的时候给出反应。当王世坤咬上他锁骨处的疤痕时,他突然想起刘总第一次带他见这个人的场景——那时王世坤夸他"有灵气",刘总笑着摸了摸他的头。
第二天清晨,兰在浴室呕吐了很久。王世坤留下的名片静静躺在床头柜上,烫金的电话号码像一条盘踞的蛇。
一周后,兰拨通了那个号码。
王世坤的公寓大得离谱,落地窗外是整个威尼斯的夜景。兰站在画架前,机械地调着颜料。王世坤说要一幅"特别的"肖像画,报酬丰厚得可疑。
"刘兄经常提起你的天赋。"王世坤从背后环住他,手指摩挲着他的腕骨,"尤其是...…你画画时的样子。"
画笔掉在地上。兰被推到落地窗前,冰凉的玻璃贴着他的脸颊。王世坤的动作粗暴又熟练,仿佛在拆封一件期待已久的礼物。疼痛中兰望着窗外的圣马可广场,游客们像彩色蚂蚁般渺小快乐。
事后,王世坤抽着雪茄翻看兰的速写本。"有意思,"他指着某页说,"你画了很多阳阳。"
兰猛地合上本子。那些确实都是刘阳——睡着的、沉思的、发怒的刘阳,全是凭记忆画的。他从未想过为什么自己总是回到这个主题。
"他知道你来找我吗?"兰突然问。
王世坤笑了:"阳阳?他正忙着清理他父亲的那些……复杂关系。"意味深长地停顿,"你该庆幸他允许你离开。"
兰的血液瞬间变冷。他想起刘氏集团那些突然离职的高管,想起新闻上某位官员的"意外"坠楼。原来刘阳不只是继承家业,还在继承父亲的"清理"工作。
接下来的日子扭曲得像场噩梦。王世坤带他出入各种宴会,向生意伙伴炫耀"我的小艺术家"。兰被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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