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厌疾的声音将她从回忆拉回。
祁谣接着装死。
脚步声渐近,停在耳边。紧接着便是衣料与地面摩擦的声音,似乎有人蹲了下来。
带着一层薄茧的指腹自颈间向上抚,略过嘴角,缓慢停下在眼皮上。薄薄的一层,青紫色的血管在肤色上显出半透明的脉络。
眼周的肌肤脆弱,祁谣又闭着眼,指腹拂过的触感成倍放大。
她在心里咬牙。
宋厌疾是故意膈应她的吧?他好像很喜欢做一些多余的举动。
像是对待一块来之不易的糖果,所以含在口中细吮、咀嚼,就是不让她下去。
思绪蓦然顿住,连自己都被这突然冒出来的比喻惊到了,强压下心头那股不耐的劲儿,继续装死。
“演技烂到家了,别装。”
有人凑到耳边哑声说。气息极近,仿佛要汇成两根无形的手指,捏起她的耳垂。
祁谣无动于衷。
她连睫毛都没多颤一下,装死装得天衣无缝。
宋厌疾还想讹她?门都没有!
“世子,可能祁姑娘是真的饿晕过去了......”小桃的声音里难掩担忧。
“是吗?”
祁谣骗得过旁人,可骗不过他的眼睛。
俗话说百炼成钢,上辈子在祁谣那吃了不少苦头,他现在的经验不是一般的丰富。
只需要看上那么一眼。
像是生出一只手骨。探进去。穿过她的皮肉,桎梏住鲜活跳动的心脏。包围它,每一次鼓动都与之同频。她的所念所想,全部、一丝不落地,被自己知晓。
宋厌疾扬起嘴角,冷笑一声,眼眸里浮起势在必得之色,握住垂着的柔白手腕,猛然施力将人拽起,丢到一旁的坐榻上。
腕上像是突然落了一道拷锁,死死压着她,不留一点挣扎的余地。
她踉跄几步,头脑里一片天旋地转,方向不受控制,下意识撑起手稳住身子。
祁谣倏地睁眼,向来淡薄的脸庞上难得显出几分怒意,视线仿佛要凝成冷兵器,将眼前穿得跟五金批发似的人千刀万剐。
“你去死行吗?”
“我不。”宋厌疾坐在榻上另一头,与她面对面平视,“说好了纠缠不休,我自然得活着,你也是。”
精致的面容上仍挂着笑,祁谣却觉得他连唇角的弧度都那么恶寒,像个阴间来的疯子。
再和他说下去,她一个大小脑发育健全的正常人也要被传染了。
小桃低头站在宋厌疾身后,眉尾下垂,手里提着食盒。
祁姑娘没再说话,世子也一言不发地盯着人家。
偏房里好一阵寂静,她才敢默默提醒:“世子,食盒里的饭菜快要凉了。”
“端出来摆小桌上,你用过晚膳了吗?饿的话也吃点。”
每当他和旁人说话的时候,又看着挺正常的。
宋厌疾好像只对自己发癫。
凭什么?他们有什么过节?
祁谣想不明白。
真要勉强挤出一点恩怨来,就只有自己十五岁时转头就忘了他再也没来学宫。
宋厌疾总不能为了这个怀恨在心惦记到现在吧?
不对,他连自己就是姜望舒都没认出来。
在作为“祁谣”以后,他们可是一点交集都没有。
宋厌疾凭什么记恨她、针对她?
见祁谣发呆半天都没动筷,小桃觑了眼银拷:“世子,祁姑娘双手被拷着似乎不便用膳。”
“怎么?你想让我解开?”
“婢子不敢。”
祁谣冷笑着接话:“不解开我怎么吃?等我饿死了原地化作厉鬼,我会日日扰你不得安宁。”
宋厌疾自动忽视了后半句话,视线扫过被拷在一块的双手,这个姿势,确实不方便动筷。
除非有人把饭菜喂到她嘴边。
想法升起的一瞬间就被宋厌疾压回去了。
被祁谣杀死还不到一旬,现在要他一口一口喂着自己的杀身仇人吃饭?
开什么玩笑?他重生又没把脑子重置坏了。
余光注意到宋厌疾的表情变幻莫测,从认真思索到荒唐最后变得阴戾,祁谣不懂他的脑子又在抽什么风。
“咔哒——”
祁谣微微睁大了眼。
宋厌疾竟然给她解开了手铐?
欣喜只一瞬,马上便被警惕取而代之。
果不其然,她的双手刚恢复自由,又是“咔哒”一声,宋厌疾重新上了锁。
像故意溜着她玩。
与之前不同的是,这回只铐住了她一只手。
但祁谣的面色并没有因此缓和下来,反而添了几分嫌恶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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