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她十五岁,还是皇城里唯一的公主殿下,姜望舒。
即便有母亲教导读书写字,她仍然对弟弟姜懿行口中的学宫充满好奇。
学宫是什么地方?那里有什么特别的?父亲为什么唯独不允她去?
每当她问起,母亲只是温柔地抚摸她的发顶,轻声细语:“因为他目光短浅,心胸狭窄。”
“你想学什么?阿娘都能教你。”
那时候自己还没死心,学宫的正门不让进,就翻墙进来。
趁旁人午憩,她抱着树干奋力往上蹬,爬呀爬呀,终于高过了那堵不欢迎她的墙。老梨花树长得很高,枝叶向学宫内延展,尚且天真的少女也抱着梨花枝向边缘爬。
这是她第一次爬树,不讲章法技巧,全凭身体本能。
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成功欢呼雀跃,先听到膝盖正下方传来了一声脆响。
咔擦——
梨花枝替她欢呼雀跃了。
少女满脸惊恐地向下坠落,伸出手却抓不住任何足够缓冲的东西,刚要尖叫呼救,突然想起了什么,慌慌张张地死死抿住嘴,生怕别人发现了她偷溜进来。
除了骤然急剧的风声,她这一摔竟没发出半点声音。
也正因此,此刻靠在墙角午睡的少年没能躲开从天而降的袭击。
他被一具柔软的身躯砸中惊醒,艰难地睁开眼,只觉得天旋地转。
满树梨花雨,纷纷扬扬一片白,在他的视野里星盘般转动。
他两眼惺忪,还未完全睁开,呆呆地摸着脑门上凸起的大包。
“下雪了?”
他撑着墙刚要站起来,动作一顿,突然意识到腿上的重量不太对劲。
低头一看,一坨白茫茫的东西,隐约有个人形。
“哪来这么重的雪人?”
又是谁趁他睡觉的时候来整蛊他?
他口中的“雪人”耸动一下,努力抬起脸,像只水坑里蹦出来的小狗一样摇头晃脑,堆在身上的梨花被这番动作抖下来。
“我是大活人!你怎么能把我看成雪人!”
少年盯着她看,她也光明磊落地盯回去,眨眨眼表示自己会动,是个活物。
视野里所见的一切仍然旋转着,看得他头晕眼花。
他向前伸出手,慢吞吞地从她肩头揪几片白色过来。
放在手心里,一点都不觉得凉。
等到头脑里的那阵晕眩渐渐缓和下来,视线重新聚焦在手心,他才发觉原来是白色的花瓣。
少年默默收起花瓣,藏在交叉的衣襟里,这才抬眸,认真注视起眼前的天降活人。
一袭靛蓝色织金长裙色泽鲜亮,裙摆上添了层绫纱。少女星眸粉唇,神采昳丽,在他这样死气沉沉的人面前尤为惹眼。
只是很陌生。
他与学宫同窗交集再少,也不至于对这样灵动惹眼的人毫无印象。
她给人的感觉很特别,是此前未见过的。
是新来的吗?
于是他问:“你是谁?”
最简单的问题却难倒了自诩“璇玑宫首智”的姜望舒。
她抿起嘴,半天回答不上来,只好故作高深反问:“我为什么要告诉你?你又是谁?”
少年若有所思盯着她。琥珀般澄亮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波动,盯得姜望舒心里一阵忐忑,就快要装不下去了,生怕被看出破绽。
“我叫宋厌疾,你呢?”眼前的少年突然说。
他倒是坦率。
姜望舒嘴角来回扯动,似乎在犹豫,就是不肯开口说一个字。
“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名字?”宋厌疾抬头扫了眼越过墙头的梨花树,“或者说,你不该出现在学宫?”
锐利的视线上下扫过她的衣饰。双髻别着银月发钗,颈间系有长命锁,和那群同窗小姐比起来素净得多,却别有贵气。
“让我猜猜看,你是不是传闻中大名鼎鼎的公主殿下?”
少女震惊的眼神告诉他,猜对了。
“欸?我很有名吗?”她讶异地指了指自己,呆呆道,“我叫姜望舒。”
宋厌疾幽幽说:“学宫的神秘名人。”
“为什么?我今天才第一次进来呢。”
“因为大家都很崇拜你。同样的年纪,只有你厉害到不用来上学。”
姜望舒哭笑不得:“你们听谁说的?”
“六皇子。”
这个蠢弟弟!竟然在学宫里捧杀她!
姜望舒解释:“他乱讲,你们别信。我不来学宫,只是因为父皇不允而已。”
“我还是很想来的。”她嘀咕着,“不然今日就不会爬树翻墙溜进来了。”
这么高的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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