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眼里向来笑眯眯温和儒雅的丞相大人上手就抓着衣领一通摸索,果真叫他摸出点东西来。
“喔唷,胡言乱语不够,还要恶意伤人。”崔玉捏起一枚同样的银针,拎在眼前观察,“要是没把你揪出来,剩下的这枚,你打算对付谁?”
崔玉将摸出的那枚银针和宋厌疾手中的比对,做工显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。
“怎么可能?!”先前言辞放肆顶多算德行有亏,这下被扣上害人之名,是真成众矢之的了,他大惊失色,“我从未见过这劳什子东西!那姑娘中毒不关我的事啊!”
“人证物证俱在,狡辩的话留到衙门里说吧。”宋厌疾抬起左臂,“来人,把他带走。”
侍卫上前三两下反锁住双臂扣在身后.等人押下去有一会儿了,宴席才重新热闹起来。
“可把世子殿下盼回京城了!还记得吗?我们小时候一起在院子里玩,大人们都叫你孩子王呢。”
诸如此类的巴结话化作紧箍咒,在耳边蚊香似的一圈一圈转。
这些人为了能攀上关系,什么都扯得出来。
宋厌疾感到厌烦。他哪来的玩伴,唯一愿意走近自己的人只有一位。
他蓦然顿住思绪,逃避似的不再往下想。表面上同这些人敷衍几句,实际却是心不在焉。
如今不用眼珠时时刻刻跟着祁谣跑,乍然有些不知所措。
那贼人是何时使的毒针?他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,看着没几把刷子,祁谣没反应过来躲开就算了,竟连自己也没察觉到吗?
他们可是面对面的站位,更遑论那人惹了麻烦,正是全场注意力的焦点。
宋厌疾垂下眼帘,食指关节抵着下巴,疑心这场意外另有隐情。
他们的推理太过顺理成章,简直就像是有人在背后一步步刻意诱导。
况且......按照前世的时间线来看,这会儿的祁谣低调得很,在朝廷眼中更是查无此人。那人又有什么下手动机?
他想不通。
“那位中毒的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啊?”
“当时世子殿下站在凶手前头,我本以为那毒针会朝世子去的,没想到竟是后面的那位姑娘中招了。”
宋厌疾猛地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,说话的人本就缩在边角,被他还没调整过来的严肃神情吓了一跳。
“呃......我们好像说错话了。”
“把‘们’去掉,两句话都是从你嘴巴里溜出来的。大难临头各自飞,好兄弟,再见了!”
两人溜得飞快,宋厌疾还没来得及道谢——他们的对话无意间点醒了自己,将他从思维定式一把拉出来。
先前的推断困于毒针从前方来,是因为从那贼人身上搜出了毒针,而他又站在自己面前。
倘若——他真的对那枚毒针不知情呢?
别忘了,祁谣处于自己身后,是视线盲区。
她要是对自己够狠,完全可以自导自演再嫁祸给一个倒霉蛋。
目的,自然就是脱离他的视线,营救叶以玫。
只是宋厌疾还有一点不明白:她是怎么将毒针悄无声息藏到那人身上的?
“抱歉诸位,失陪了。”
宋厌疾急匆匆离开宴席,大阔步往西厢房去。
他倒是不担心冤枉那人,光先前口出狂言就够定他的罪了。
他在意的另有其事。虽然推理过程缺了一环不够完整,但凭他对祁谣的了解,祁谣完全干得出来这种事。
他要尽快赶到西厢房确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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