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姜望舒摊上这么个生母,陛下不迁怒她才怪呢。”
他顾着显摆自己捕风捉影听到的那些皇室秘闻,越说越起劲,全然没注意到周边的人群正默默疏远,就连和他聊天的那位同僚也悄然退开几步撇清界线。
他的报应来得很快,嘴巴还在喋喋不休,一柄剑鞘却横飞来,重重拍在脸上,晃了晃,抖出一截锋利的剑身,银亮如冷霜。
无人察觉到,几乎是同时,一枚银针借着剑鞘的遮挡,飞入他衣襟里。
他眼珠向下挪移,剑刃已经抵到眼下的皮肤,当即吓傻了,惊慌乱叫起来:“有刺客!有刺客!来人哪!”
然而并无任何侍卫上前掩护。除了他,所有人都没反应,静到了极点。
他这才意识到什么似的,猝然抬眸看向那一道人群空隙的尽头。
宋厌疾正背着月光,缓缓走来,面色冰寒。
“造谣造到宫里去了,脑袋不想要了?”
先前无所谓的人这会儿却是冷汗涔涔,连连下跪磕头:“冤枉、冤枉啊!世子这几年不在京中有所不知,小人所说的句句属实!”
崔玉突兀地嗤笑一声。他这一笑,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向,那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爬过来。
“崔大人,您一向仁慈,小人……”
“嘘。”崔玉垂着眼,竖起食指抵在唇边,他的嘴角仍是向上勾着,却让人觉得一丝笑意也无。
“你说世子殿下离京所以不知。”
“但这几年,崔某一直在京中,怎么也不曾听过这等污言?”
那人一听,整张脸都垮下去了,心下了然。
宋厌疾和崔玉都不打算放过他。
不行......要是因一时多舌被定上这等罪名,他的仕途就再也别想高升了。
还有谁能救救他……还有谁不惧这两人……?
他猛地抬起头,把最后的求救希望寄于中间的那位姑娘。
祁谣似有所觉,朝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。
他内心一阵狂喜,就知道这些姑娘心软好拿捏!
然而还没等他开口伸冤,祁谣却蓦然大咳起来,动静太大,一时吸引了全场目光。
“咳、咳咳咳!”
人群之中,有人惊叫起来:“她的嘴角有血!”
“这......这血怎么是黑的?!”
宋厌疾瞳孔一颤,顿时回首,映入眼帘的是她极糟糕的模样:一道乌血从嘴角溢出,在少女苍白清冷的脸上存在感极强。她抹了一把嘴角的血,张开手心似是想看个清楚,眼神却无法聚焦,整个人如同飘零的孤叶摇摇欲坠起来,眼看着就要栽倒——
宋厌疾大跨步上前,几乎是出于身体本能地先一步弯腰扶住。
祁谣已经昏迷过去。有些凉的身躯贴在怀里,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她身上的衣服太薄了,在大冬天里很容易着凉。
不对,他在胡思乱想什么?!祁谣只要别草率到被冻死,其他的都和自己没关系!
宋厌疾有些不自在地拉开一点距离,两指捏着祁谣的脸,往上抬察看。
“果然是毒。”他沉声道,顾不上男女有别,抓起祁谣垂落的小臂,拉开袖子。
苍白莹玉的肌肤上,一枚银针正挺立着,针尖发黑。
不是意外中毒,而是人为。
崔玉面色凝重起来,第一时间联想到不久前蒙着面纱的人影:“难道是那位医师?”
宋厌疾也想到了这一点,但很快便摇摇头推翻了这个猜想。
“不会是她。这枚银针上抹的毒只来得及侵入一小部分,说明离下手时间没过多久。”
“凶手——就出自在场之人。”
他取下毒针握在手心,先吩咐人将祁谣送到西厢房请专人解毒。
此毒发作虽快,侵入身体的毒素却不多,不至于有性命之忧。
但宋厌疾还是很不爽。
他还没收网呢,谁抢先了一步想毒杀祁谣?
祁谣还和哪些除他以外的人结上梁子了?他前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。
祁谣于他有杀身之仇。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恨她也最有理由恨她的人。所以,论报复也应是他优先。
这个中途冒出来的人又算什么东西?也配插手祁谣的生死?
她不能太轻易地死去。
更不能在他的报复开始前,死在别人手里。
宋厌疾冷着脸,视线一一审视在场的每个人。
目光触及先前惹祸的男子时,他眸光一颤,定眼细究起来。
很不巧,那人今日穿了身浅色衣袍,没能遮盖住衣襟处的一点青黑。
宋厌疾直勾勾盯着他。
“搜身。”
他一声令下,不等侍卫照做,崔玉便先行一步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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