羡长生

神听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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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人若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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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夜幕如墨泼入峡谷,连星子都被揉碎在绝壁之外。

    耳畔流水唏嘘,眼底火光仍然,明暗模糊的交界闪烁在发丝里,嵌入了皮囊中。

    「在看什么?」九熙的侧脸突然闯入视野,少年单手撑着下颚,睫毛在火光下投出细碎的影,「莫不是被河神勾了魂?」他顺着皖钦的目光望去,却只看见漆黑的河面吞纳着夜色,连半点波光都吝啬。

    皖钦收回视线,落在少年嘴角惯有的笑弧上,他淡淡回道:「发呆罢了。」

    九熙忽然轻笑出声,又带着几分认真:「殿下可知,你是我所有朋友中最特别的。」

    他歪头盯着皖钦的眼睛,像在观察星象图上的异兆,「有时温柔如春水,有时却冷得像玄冰,仿佛……藏着另一个自己。」

    「哦?」皖钦挑眉,木棍在炭灰中划出蜿蜒的痕迹,「世子觉得,我何时最冷?」

    「就今早上。」九熙的声音放轻,火光在他眼底碎成金箔,「你拉着我离开耳墙时,手里像揣着块冰。」

    他忽然手肘搭在皖钦肩上,触感凉得惊人,「那时我就在想,殿下究竟在害怕什么?」

    皖钦垂眸,木棍重重戳进炭堆,火星溅起又熄灭:「不过是怕生变故。耳墙坍塌时灵雾四溢,若不尽快离开,恐有瘴气入体。」他扯出一丝笑,却未达眼底,「世子多虑了。」

    九熙盯着他的侧脸,收回手,从腰间解下一片银叶放在火边:「父王母妃说,银叶能镇心魂。」叶面映着跳动的火光,图腾纹路忽明忽暗,「殿下若有心事,不妨说与它听——它比我嘴严。」

    「能镇心魂……」

    皖钦望着银叶,忽然想起枣南城十年前的血月之夜。

    枣南城的老百姓都说他是滚下了尖锐礁石划开肚皮造成的。

    他不信,至少不能解释为什么他会惧怕有红色翅膀的羽人——即便世间从未有过此类羽人。

    且自那以后,他愈发清楚自己不再完整……另外一个「人」,出现了。

    「九熙,」他忽然开口,声音轻得像风,「你说这世上,有没有人能同时活成两个人?」

    九熙愣了愣,继而笑道:「自然有。比如宋哥哥那家伙,白天是符修世家的浪荡子,夜里却能潜入灵界盗宝——哦对了,他还曾男扮女装骗过金家大小姐!」

    皖钦被逗得轻笑,胸口却泛起酸涩。他站起身,衣摆扫过银叶,触感温润如血:「去河边走走。」

    「当心又掉下去喂鱼!」九熙在身后喊,声音里带着少年特有的关切。

    他立于岸边,俯瞰河面。粼粼波光碎于幽蓝水面,稍一错步便将坠入万丈深渊。

    皖钦忽忆起吊桥上的震颤——巨龙虚影翻涌之际,胸腔旧疤竟与那深渊产生诡谲共鸣,冷汗顺着脊骨滑入衣领,胃中翻涌如沸。

    指尖抚过左胸结痂,他忽然懂得恐惧根源:那道几乎致命的伤,必与高空坠落相关。

    眸光渐散,他恍若跌入记忆的漩涡,傅珍的叮嘱在耳畔响起:「至清之水最需警惕,一眼望穿者,往往深不可测。」

    指尖触到水面的刹那,皖钦忽然蹲下身。这暗河无迹可寻源头,亦不知流向何方,宛如天地间一道隐秘的伤口,静默淌着岁月的血。

    九熙说,他那时坠入这悬崖,本以为会就此没命,是宋荣救了他,他自始才知别有玄机。

    可问及暗河来历,宋荣亦不知其详。只说顺流而下可见洞口,游出便能抵岸。

    那时候宋荣并未在此多作停留,后来九熙戏水时,才发现他已在此生活多时。

    典籍从未记载此处,想来是少有人至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皖钦忽然眉头一皱。

    按逻辑来说,只有掉下去才知道有出口……而以宋荣的能力,只要有黄符在身,便怎么方便怎么来。如果说当时第一次他不想陪九熙出去,大可使出瞬移符,可他却要那时才十三岁的小九熙自己游回去,那么……就说明他身上根本没有黄符。但这绝不是他的性格!

    皖钦眉头更加紧皱,他有些不敢推断下去。如果说他没有黄符,一开始他便是从悬崖掉下来的。没有黄符,他就只能如凡人般,在漫无边际的河中反复探索出路。

    可是,他为什么不带黄符?哪怕只有半张,他也可以唤出无数张出来。但最重要的是,他是那么机敏,又因为什么竟选择跳下了悬崖?

    隔绝音信的五年,皖钦已对宋荣一无所知。

    河面微光晃碎他的倒影,眉间褶皱深如暗河裂隙。那个曾以符纸折鸢戏月的少年,究竟在这谷底经历了什么?

    他耷拉着脑袋,却被突如其来的寒意激得一颤。夜空中的白雾突然凝结成霜,连呼出的气息都成了可见的白絮,在漆黑的河面飘成诡异的形状。

    忽然,他出神的双眼瞬间定住了,河里似乎正在结冰!可还没来得及起身远离,顿觉满腔水灌。

    「噗咚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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