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手的主人道:“我来就行,不用麻烦宗主。”面上是十分的冷漠。
垂莲圣女歉然一笑:“这是我的徒弟玄檀。”语毕,扶了玄檀的手坐下。
“宗主请。”玄檀一挑眉。
玄檀也着一身白色,檀柄拂尘搭在他臂弯,明明是个俊俏少年郎的模样,神色却透着和他年纪不符的漠然。
拓跋昼也不甚在意,万葬坑一事十万火急,便向圣女交代了此番的来龙去脉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圣女端坐在圈椅上,手指抚着旁边桌几上的白兰花瓣:“红尘人间,要脱离‘贪、瞋、痴’三字实在是太难,而‘贪’之一字位列之首。由是,许多灵魂难入轮回,痴痴地徘徊世间,失了心智,便生了怨念。”
“不知圣女可有解决之法?还望赐教。”拓跋昼表情恳切。
“还待……”垂莲圣女抚着胸口又是一阵咳嗽,神色有些痛苦。
“师尊,是该服药的时候了。”玄檀冷漠脸上此刻写满了担忧。
“无碍。”垂莲圣女轻轻拍拍玄檀扶过来的手,“待我先去那万葬坑一探究竟也不迟。”
“那便麻烦圣女了,在下定当重谢。”拓跋昼起身恭敬一礼。
“宗主哪里的话,说起来你的老师天一真人是我师尊怀素真人的师弟,我们也算是师出同门,不必多礼。”垂莲圣女微微颔首。
“请宗主领路万葬坑吧。”垂莲圣女扶着玄檀起身。
此刻宋氏和裴氏门徒镇守在万葬坑边,见拓跋昼领着圣女和一名白袍男子前来,心下一松,皆是一礼相迎。
垂莲圣女站上高地,万葬坑的狂风拨得她玉面前的珠帘摇晃,发出阵阵脆响。她身形挺拔,抬手,绽出一阵耀眼的白光,让在场修士无不暗暗赞叹这灵力之强。
那圣洁的白光与黑色的邪气纠缠,在那万葬坑中不断翻滚涌动。可那邪气狡猾得紧,圣女灵力一出便瑟缩不已,藏在坑壁不肯多露锋芒。
垂莲见状只得微敛灵力,对拓跋昼说:“不知宗主门下可有擅琴音者?能否助我一力将那邪气引出?”
擅琴音者?
裴照澶见裴迟又要嘴快,一把掐了他的脖子。
啊啊啊痛痛痛,好痛啊,姑姑!裴迟眼神幽怨,给裴照澶传音道。
拓跋昼面色一凝,那种复杂的情绪又不可避免的涌了上来,像细细的绵针扎在他的肉里,从这头扎进,那头扯出。
但他面上仍是微笑着,朝裴迟道:“行之,不若就由你来助阵圣女吧。”
……
拓跋昼心情很不好。
万葬坑虽然暂时被成功镇压,垂莲圣女仍不太放心的模样,说以后会定期前来,直到彻底清除怨念。
本是皆大欢喜。
可拓跋昼脑中无法避免的又想起两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琥珀色瞳孔,一个是父亲拓跋宏,另一个是同父异母的长姐姜旻白,或者说拓跋旻白。
裴照澶身着紫袍负手和裴迟一起立在夕阳里,看着拓跋昼沉默的侧影。
拓跋昼年纪虽小,但他们不得不忌惮拓跋氏的底牌。
“姑姑,你说……拓跋昼为什么那么厌恶姜道秋?”裴迟百思不得其解。
“你可知道,有些负心郎心里想的是一个女人,娶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?”裴照澶手里拨着毛竹扇的扇坠儿:“而姜道秋的生母,就是那个拓跋宏一直深埋心底的女人。”
其实拓跋昼从前一直想有一个兄弟姐妹。
儿时的他总趴在母亲温暖的膝头,吵着闹着想要一位兄长或者长姐,实在不行,弟弟妹妹也成!
母亲季海兰总是微笑着不答话,只是轻轻抚着拓跋昼还年幼的小脸。
再后来真的如拓跋昼所愿,他拥有了一个长姐——和他同父异母的姜旻白,可姜旻白被认回拓跋氏后没多久,季海兰却死了。
死因不明,这是拓跋宏给拓跋昼的回答,一个如同糊弄孩子的回答,可拓跋昼早已不再是那个追在父亲身后讨要怀抱的孩子了。
那一瞬间,拓跋昼什么都明白了,明白了母亲一直以来在深夜的哭泣,明白了母亲对父亲异样的控制,明白了父母之间微妙的疏离。
自从姜旻白被认回拓跋氏,拓跋恭笑颜都多了不少,许多稀贵珍奇流水般地送给姜旻白,像是要把那缺失了二十年的父女情谊悉数补全。
尽管姜旻白大多都并未收下,但是这些场景却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。
许多人的话或有心或无心地飘进了拓跋昼的耳朵,也许拓跋氏的继承人将不再是他拓跋昼,长姐长姐,“嫡”之一字压过人,让人生出莫大的恐慌。
姜旻白很聪明,尤其擅长洞察人心,这是拓跋昼的师父天一真人在授课时不吝赞美的。拓跋昼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,但这让他更加不快,心里涌出了许多难以言说的酸痛。
他恨,恨自己从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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