迦罗降生于枯枯戮山的夜晚。
月光像一把锋利的匕首,剖开厚重的云层,将银白色的冷光泼洒在揍敌客家的尖顶上。产房内,基裘的尖叫与电子仪器的嗡鸣交织成一种近乎宗教的狂热。席巴站在床边,沉默如山岳,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一直延伸到摇篮边。
摇篮里躺着刚出生的迦罗。
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,仿佛从未被阳光亲吻过。黑发如鸦羽,散落在枕上,衬得那张小脸愈发精致。深棕色的虹膜在灯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,像是两颗被精心打磨过的琥珀,内里封存着某种远古的、非人的智慧。
基裘颤抖着伸出手,指尖轻轻触碰婴儿的脸颊。
“阿娜达……”她的声音因激动而扭曲,“我们的孩子……是完美的。”
席巴没有回答。他只是俯身,从护士手中接过那份刚打印出来的天赋检测报告。纸张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脆响,像一片枯叶被捏碎。
「体能:SSS」
「抗毒性:EX」
「潜在念能力:∞」
他的目光在最后一栏停留了片刻,而后抬起眼,看向站在阴影处的杰诺。
“父亲。”
杰诺走近,他的脚步声很轻,像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在巡视领地。他低头凝视着迦罗,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微笑。
“迦罗。”他说,“就叫她迦罗吧。”
基裘的电子眼疯狂闪烁,她捂住嘴,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电子音。
“啊啊啊……迦罗……迦罗!多么神圣的名字!”
席巴依旧沉默。
窗外,月光更冷了。
二、教育
迦罗三岁时,第一次吃下掺了剧毒的晚餐。
基裘坐在长桌另一端,双手交叠抵在下巴前,电子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儿。迦罗拿起勺子,将混着□□的浓汤送入口中。她的动作很优雅,像是在品尝某种名贵的甜点。
汤很苦。
迦罗的味蕾在接触到毒药的瞬间就发出了尖锐的警告,她的喉咙开始灼烧,胃部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。但她没有停下,一勺接一勺,直到碗底见空。
基裘的尖叫几乎掀翻屋顶。
“啊啊啊啊啊!迦罗!妈妈的迦罗!你太棒了!太完美了!”
席巴坐在主位上,目光平静地扫过女儿苍白的脸。迦罗的嘴角渗出一丝血迹,但她没有擦拭,而是抬起头,对父亲露出一个微笑。
“父亲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“我合格了吗?”
席巴点头。
基裘冲过来,一把抱住迦罗,尖锐的指甲几乎嵌入她的肩膀。
“妈妈爱你!妈妈最爱你!”
迦罗任由她抱着,目光越过母亲的肩膀,落在站在门口的伊尔迷身上。
伊尔迷歪了歪头,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。
三、偏爱
迦罗喜欢伊尔迷。
这种喜欢近乎一种本能。
伊尔迷比她小两岁,却早早就显露出某种非人的特质。他的眼睛像两颗玻璃珠,漆黑、冰冷,没有高光,看人时总带着一种无机质的审视。论坛上的玩家们都说他像个怪物,但迦罗觉得他可爱极了。
——像个精致的娃娃。
她常常坐在训练场的边缘,看伊尔迷练习暗杀术。他的动作干净利落,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得像经过精密计算。迦罗会在他结束后递上毛巾,伊尔迷接过,轻声说:“谢谢姐姐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,像一片羽毛落在心上。
基裘对此十分欣慰。
“啊啊啊!迦罗和伊尔迷!妈妈的宝贝们!多么相亲相爱!”
糜稽站在角落里,怯生生地看着他们。
迦罗对他点点头,算是打招呼。伊尔迷连头都没回,但糜稽就是知道,他的哥哥在无声地炫耀——
你看,姐姐最喜欢我。
四、纯粹
迦罗对伊尔迷的喜爱是纯粹的。
不是爱情,不是占有欲,而是一种近乎宗教的虔诚。
她喜欢看他练习暗杀术时绷紧的脊背线条,喜欢听他轻声叫“姐姐”,甚至喜欢他偶尔流露出的、近乎天真的残忍。
——就像喜欢一件完美的艺术品。
现实中,迦罗从未体验过如此浓烈的情感。她的父母爱她,但那种爱掺杂着算计与权衡。她成年后专门去学了如何讨好他们,如何让自己成为遗嘱上最显眼的那个名字。
但在游戏里,基裘的爱是疯狂的、毫无保留的。席巴的认可是沉默却坚定的。伊尔迷的依赖是纯粹的、不掺杂任何利益的。
迦罗沉溺其中。
五、月光
某个夜晚,迦罗站在枯枯戮山的悬崖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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