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讯赶来的王五和马九，默默接过霜月，将其放到了地上，她脖间插着的簪子正泛着金属的冷光，片刻后被红色淹没。
郭老将霜月持簪的右手轻轻放下，这件出窑时就已龟裂的瓷器终于彻底粉碎。
“霜月...为何要自戕？”王五不解，好不容易救活的人为何不选择活下去，这世上一堆拼了命都想活下去的人。
“也许，她说的是真的...”郭老喃喃自语着将霜月的右手轻轻打开，用袖口将上面的鲜血缓缓擦去，指端的老茧诉说着主人的不易，手心的伤疤则埋葬了一段过往。
“什么真的？”王五也探头看去，却没看出任何名堂，但突然的灵光，让他下意识出声：“她不是左撇子吗？！为何自戕用的右手！”
被吵醒的捕快顿时围了上来，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潇湘苑花魁的离去。
马九上前检查后，确认霜月已死去，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被夏夜凉爽的雨气裹挟着砸落在泥土里，显得过于厚重。
他环顾四周，鼻端萦绕的血气引着他向右边走去，步行不足十步时，黏稠的血液裹着尘土淌向了他的鞋底。
“王五！”他踏入这片血色，蹲在了尸体肥硕的肚腩边，一节节肠子争先恐后地从大开的胸腹间露出，渐渐凝固的油脂漂在鲜血之上。
他回头望去，霜月脖颈间闪过一丝微光，马九从没想到，那把簪子真的变成了凶器。
王五和郭老也来到黄金鑫的尸体旁，看着这个被开膛破肚的中年男人。他操纵着偌大的商会，指挥着近千人的私军，胆大妄为到在官办寺院行凶，如今却被青楼女子轻易地拿了命去。
“这...黄老贼是被霜月姑娘杀了？”王五不可置信的看着尸体，“他为什么不反抗？！喊一声我们不就听到了吗？”
这份嘈杂并没有被雨声掩住，清虚大师执着禅杖来到大殿，绕过一尊尊高大宏伟的佛像，走到了他们身边。
他只看了一眼，就闭上眼念起了经：“阿弥陀佛...生灭非心本，圣凡千思万念皆心生，无生无灭执其中，不上不下不偏不倚真佛宗，了然四句偈，真空妙理通，无为有为不离中。”
众人虽不知他念的什么经，但听着听着这股血腥气好似淡了许多，本来惊恐的情绪也恢复了平静，待清虚念完，马九上前将验尸细节一一抄录在册，结合霜月姑娘的尸体，当场结了案。
“众人不必惊慌，霜月姑娘与这反贼有些旧怨，如今旧怨已了，便心无生念，自戕而死。”
“劳烦各位小兄弟，将其他嫌犯一一看牢，待符大人归来，各位也好交差。”郭老怕短时间内两人死亡引起众人恐慌，赶紧将死因告知，随后又用职责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，让他们集中精力看管那些黑衣人。
“多谢大师相助，不过，听您刚才诵经，似是认识这反贼？”郭老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，眼睛并未看他。
“施主不必试探，此人与贫僧也算旧识，三年前他曾多次来此解签，只欲得一子。但贫僧早已不解凡人之签，他就将主意打到了仁一头上，还贿赂了贫僧的护法弟子，如今结局也算命中注定。阿弥陀佛...”
“命中注定？意思是他命里注定无子？可...”
“施主想说三日前百野县衙里的断头男尸是其子？”
“难道不是？”
“非也，那是他三年前认下的义子，是仁一见其执着之心难得，便想了个办法，圆了他的执念。”
“大师，您口中的仁一...似乎格外仁善。”
“虽不知这三年他经历了什么，但自小跟随贫僧念经的仁一，是所有弟子中最仁善、最聪慧、最有佛缘的弟子。可惜，沧海桑田，物是人非，万般到头皆逃不过一个“念”字。”
“念？”
“执念、怨念、妄念...如若以佛理看待，仁一之死，源于他自己，源于三年前那个试图满足他人执念，而落下妄念的自己。”
“怎么有点听不明白...”王五将心里话说出了口，还浑然未觉。
“仁一已逝，所有念头皆已跟着弥散，他人又何必纠结呢。”
清虚并不想多说下去，关于仁一和黄金鑫的旧事，随着二人的死亡也同步划上了句号。
他慢慢踱步离去，身影渐渐消失不见。
郭老怅然目送，一回头却看见两张大脸凑到了自己面前，均是一副眉头紧皱、眼含困惑的模样。
“行了行了，小五你别再凑过来了，还有你，小九！看着稳重，也跟他一般幼稚。”郭老将眼前的两张脸一一推开，要不是近些天锻炼了胆子，时不时来这么一遭，搁以前都要喊郎中看病了。
“这不是见您的眉心快要皱出花来了，逗逗您吗？”王五看着一副没心没肺的傻样儿，实际上却有颗细腻的心，他见
喜欢乱世的雨【古代探案】请大家收藏：(m.mingyutales.com)乱世的雨【古代探案】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。